老者觉得自己弱。</p>

姜烛却不这样认为：“为什么你明明只是灵体，在进入诡异世界后，却还能这么强？”</p>

即使日渐衰弱，他也还是能在这里压制住诡异世界。</p>

这实在是强得过分了。</p>

老者笑：“因为，我本就属于诡异世界。”</p>

他为此而生。</p>

也为此而死。</p>

死后，也为此而守护。</p>

这是他的使命。</p>

但这些，姜烛不必知道。</p>

他只是温和地开口：“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救他们，将他们送回现实世界，其实是在送他们去死。”</p>

他很满意她跟白辰之间的信任。</p>

但，他却并不认同姜烛的所作所为。</p>

“人总归是要死的。”姜烛说道，“但以何种方式去死，应该由我们自己定。”</p>

就算是有大灾难，也一定有人选择孤注一掷拼上一拼。</p>

结局未定，你我皆是黑马！</p>

什么都不问，就将所有人圈禁在这里。</p>

这不是救。</p>

是另外一种死亡。</p>

想到这一点，姜烛突然一愣。</p>

白辰似乎对她说过类似的话：</p>

凭什么，要为他做决定。</p>

老者一愣，却摇摇头：“你不懂，你根本不懂……”</p>

鬼主失踪，神护皆受到影响，纷纷老去死亡。</p>

诡异世界疯狂蔓延。</p>

再这样下去，无人能幸免。</p>

突然，察觉到姜烛身上熟悉的鬼气，老者一愣，盯着姜烛看了半晌，眸光微颤：</p>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p>

“姜烛。”</p>

“你姓……姜吗？”老者眼神愈发热切，颤颤巍巍的，“是跟你父亲姓吗？”</p>

“不是。”姜烛摇头，“我母亲姓姜。”</p>

她生在乱葬岗。</p>

在怨气中诞生。</p>

生下来后，山中精灵将她母亲的项链取下来，戴在了她脖子上。</p>

那项链上，只有一个字。</p>

姜。</p>

那是母亲的姓。</p>

后来回到齐家，齐家也从未想过给她改姓。</p>

父亲只会笑着对她说：“跟你母亲姓，这很好，本就该如此。”</p>

每一次说起母亲，父亲的眼神，都会变得很炙热。</p>

炙热，却难过。</p>

一如，眼前的老者。</p>

姜烛微微皱眉。</p>

老者走近她，指尖一动，一抹红色鬼气侵入她的体内。</p>

姜烛下意识想要反抗，却察觉到那一抹鬼气，没有任何伤害的意思。</p>

“请别动。”老者依旧温柔，声音却有着难掩的颤抖，“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旧友。”</p>

“请让我，确认一下你的身份。”</p>

许是他的眼神过于悲伤，姜烛想了想，还是没有反抗。</p>

那一抹红色鬼气侵入她的体内，游走到她心脏处停止。</p>

而后消散开来。</p>

老者睁开眼，本就苍老的脸，蒙上一层巨大的悲痛。</p>

“你……你是鬼婴？”</p>

积天地怨念，不老不死的鬼婴？</p>

姜烛点头。</p>

老者脸微微颤抖，红了眼眶，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她的脸，却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p>

“怎么会是鬼婴呢？”</p>

他明明是在看她，却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其他人。</p>

姜烛这张脸，和他记忆中，有五分相似。</p>

但眼神不同。</p>

殿下永远是温柔的。</p>

而姜烛，张扬肆意，不肯服输。</p>

老者哽咽一声：</p>

“如果你是鬼婴的话，那殿下她，究竟是怎么死去的啊……”</p>

老者痛苦沧桑得，恍若又老了几分。</p>

整个鬼蜮，都开始崩溃。</p>

姜烛能看到，满是白光的鬼蜮，在一层一层染上黑色雾气。</p>

他快要支撑不住鬼蜮了。</p>

“殿下？”</p>

这个词，姜烛听过。</p>

当初送她铃铛的人，就这样称呼过她母亲。</p>

她伸手扶住老者：“你认识我母亲？你为何会叫她殿下？”</p>

她的声音，唤回了老者的理智。</p>

鬼蜮渐渐恢复成一开始的样子。</p>

老者缓了许久，才慈和的看着姜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