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的梧桐叶如枯叶蝶,缓缓飘落在蜷缩在长椅上的男人身上。</p>
额前的长刘海遮住了男人半边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布满红痕、咬痕。</p>
楚亦澜是被冻醒的,刚一动弹便从长椅上摔了下来,好似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还睡在外面,清澈的瞳孔泛着些许迷茫。</p>
直到又一片落叶飘落在他的头顶,他才突然回过神来,猛然打了个激灵,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p>
身体已经被冻的失去知觉,即便睡在这么冷硬硌人的木头椅子上也没什么疼痛感了。</p>
楚亦澜扶着长椅想要站起来,股间传来的撕|裂般疼痛让他又狠狠地跪坐在了地上,膝盖磕在石板路上磕的生疼。</p>
指甲里还残留着因隐忍痛苦,从梧桐树上抓下来的树刺,有些刺已经深陷在血肉之中。</p>
外面很冷,冷的楚亦澜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p>
他忍着疼站起来,感受到双腿间的冰凉后,低头看了眼,咬牙咒骂了一句:“该死的沈应霖,居然真的在野外一整夜。”</p>
沈应霖做了几次,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昏迷的,他都没什么印象了。</p>
将掉落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遮盖住冻的发僵的身体,心知若不赶紧回去喝点热水,洗个热水澡必定会发烧,他也不敢耽搁,拖着散架般的身体缓缓地往酒店走去。</p>
刚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楚亦澜回头看向湖面,湖面上只剩下一些梧桐枯叶,昨日被扔进去的画板和那些被水泡散开的纸全都不见了。</p>
也好,看不见,就不会觉得遗憾。</p>
好不容易拖着千斤重的身子走到了二楼,迎面就遇到了拎着药箱的耿严。</p>
楚亦澜微微蹙眉,深吸口气,攥住外套的手指用力到关节发白。</p>
他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从耿严身边绕过去,耿严却像是跟他杠上了一样,他往左边,耿严便往左边,他往右边,耿严也跟着往右,就是故意在挡着他的路。</p>
回到酒店被暖气包裹着,僵冷的身体渐渐回温,所有的疼痛感瞬间席卷而来。</p>
楚亦澜没再移动脚步,眼神清冷的望着挡住自己路的人:“耿医生应该知道,好狗不挡道的道理。”</p>
耿严上下打量着他一番,佯装怜惜的摇摇头道:“被他在外面折腾了一晚上,他居然就这么把你扔在野外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甚至都懒得把你抱回来,啧啧,你这小替身当的真是可怜啊。”</p>
楚亦澜不以为意,“如果你只是为了奚落我,那完全没必要。”</p>
“我还挺想知道他一个月包你多少钱,让你能自甘堕落,下|贱成这样?”</p>
“必定是耿医生付不起的价格。”</p>
冰冷的回答,冰冷的表情,看向耿严的眼神冷冽亦然,推开挡道的耿严,楚亦澜艰难地拖着步子继续往前走。</p>
耿严口中暴出尖锐刺耳的嘲笑声,他举起手里的药箱,讥讽道:“楚亦澜,我这里时时刻刻的为你备着那处的药膏呢,若是疼的受不了就过来拿药,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你这副浪荡模样。”</p>
听了这话,楚亦澜面色变得更凄白,耳尖气到发红,忍着剧痛加快了脚步,而身后的嘲笑声越是越来越大。</p>
‘砰!’</p>
房门被用力关上,原本隔音很好的房间此刻却没有任何隔音效果,无论如何也无法隔绝那将他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的声音。</p>
楚亦澜几乎是忘却了身上的痛楚,冲到了浴室,将身上脏乱不堪的衣服全部扯掉,站在花洒之下,也不管花洒流出来的还是冰水,他只想尽快将身上的污秽冲洗干净。</p>
光是胳膊上便是肉眼多处可见的掐痕,咬痕,左手手腕间还有一个咬破皮的牙印。</p>
他拼命的挤着沐浴露,拼命的搓洗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还是觉得不够……</p>
看到洗漱台上放着的消毒酒精,不管不顾的过去将酒精挤在伤口上,破皮的地方很快被他搓的冒出了血珠。</p>
看到这些血珠,楚亦澜才有一种将体内病毒都挤出来的错觉,把沈应霖留在身体里的东西抠出来时,也是生疼,指甲缝里全是血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