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向了坐在中央的部長。
其實這場異變,早在一開始便是全球矚目,之所以主導權在曙光手中,是因為危機暫時沒有波及到其他地方。
已經有不少組織發來了詢問的通訊,試探這件事情的危急程度。
哪怕從路希動手到現在,才一個小時出頭。
“永蓉,你去安排。”老部長道,“将……”
他話未說完,突然緊急通訊響起:“部長,衛星監控收到了異常訊號,是否轉接?”
“接。”老部長道。
他身後的大屏幕閃爍扭曲,極為不穩定地定格在空中不緊不慢移動的身影上。
他們正糾結得要命的銀發青年,出現在畫面中。
他的旁邊是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畫面在祂身上不住扭曲,多看一眼都會感覺到極度的不适。
衆人的表情驟然變得凝重。
“顏璐,你別看。”白永蓉率先将小姑娘攬到了身邊,遮住了她的眼睛。
不是因為成何體統,而是因為污染。
拉長拖拽,格外扭曲模糊,像是從地獄中傳來的奇異絮語,伴随着電波不穩定的滋啦滋啦聲,襲入了他們腦海。
“你跟中央異能學院是什麽關系?”
他們聽到那道聲音,仿佛情侶吃醋般帶着強烈情感,向路希發問。
……啊??
許景山一個手沒撐穩,險些從椅子滑出去,摔到了地上。
聲音被改良過的裝置接收,配合着唇語解讀,很好地呈現在衆人面前。
——原來你什麽都不在乎啊。
——如果是你的話,會,會在乎。
——我跟他們,本來就沒有特別大的關系。
——就是賽恩斯那家夥幹的。
(一陣滋啦滋啦的電流黑屏)
——殺掉他。
——我不許,他是我的獵物。不要跟我搶。
——你只需要提供你所有的力量,明白嗎?
銀發青年環着男人的脖頸,笑吟吟地說着格外抖S的話。
後者看不真切,只能看見祂沉默許久後低下頭,像是臣服一般,輕輕地吻了吻路的指尖。
——好。
猝不及防圍觀全過程的衆人:“………………”
大腦徹底放空!
室內沉默了好幾秒,只聽見顏璐弱弱地道:“我,我可以擡頭了嗎?”
她的脖子快被白部長給壓折了QAQ。
白永蓉:“……”
她松開了手。
顏璐的脖子如同彈簧,猛地彈到了屏幕上,兩顆眼珠裏寫滿了“救救我救救我”的驚悚。
她的C……額啊啊啊住腦,不準P!
老部長的面上一片淡定,只有微微顫抖的手,能看出他驟然接收到新事物的炸裂心情。
“信息量挺大的。”白永蓉道。
“是啊,是啊。”許景山迷茫地看着屏幕,“這是弄啥嘞……我們到底在對付誰啊?”
他們真正對付的對象,難道不是不可知物嗎?
怎麽感覺那不可知物,早就被路希拿捏得明明白白的了?
那語氣嚣張的,比他訓新瓜蛋子還理直氣壯!
而且兩個大男人空中摟摟抱抱……不對,不可知物有性別嗎?路希好像也不是人啊?
許景山思考了一通,大腦反倒更宕機了。
老部長:“咳……總之,永蓉,你趕緊整理一下現有的情報,然後致電出去準備投票吧。”
“老許你去确定他們的真正目的地,做好作戰準備。”
“是!”兩人站起來,白永蓉冷靜地看着大屏幕,“包括這個嗎?”
她一通聽下來,都忍不住佩服路希的手段之高超。
三言兩語把信息套得明明白白,自己說出去真話的沒幾句,還編得格外認真。
要不是剛才顏璐帶來信息,真正讓路希留下的是校長,賽恩斯更奈何不了他。
她還信了這些鬼話!
不過……白永蓉心中也沉了沉,路希要借助不可知物的能力,對賽恩斯動手,這似乎不是假話。
原本就糾結的選擇,此刻更是混亂。
路希的行為,全然看不出有任何可能轉折的部分。
老部長:“……”
“客觀敘述。”他道,“有污染的直播視頻,不适合廣泛傳播。”
顏璐嘴一快:“包括那句我只在乎你也要寫嗎?”
老部長:“……”
他戰術喝了口水:“自然包括。”
“不管不可知物對路是什麽看法,我們只需要明确我們的目的是什麽,需要達成的目标是什麽。”他道,“不要本末倒置。”
衆人又一次看了一眼屏幕。
可以說,這一幕的出現,對不可知物的敬畏莫名消退了少許。
但真正的幕後黑手——路希,愈發讓人看不清他的目的。
但不管從何行徑來看,他真如衆人所猜測的那樣,他正在一步步走向[謀取神的權位,親自登臨]的終點。
顏璐捂着腦袋,看着白永蓉走出去的背影,嗓子眼裏低嗚了兩聲。
她竟然升起了一種詭異的快感,
很快所有人,都要跟他們一起糾結這個問題了!
[好一個所有人的選擇,玩家,你這是想一波把扮演點給刷得盆滿缽滿啊!]
系統啧啧稱奇,語氣一如既往傻白甜。
楚在洲将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他現在又切到了賽恩斯·錫德裏克的賬號上。
[快結束了。]他說,[多收集點扮演點,以後沒詭異打了,肯定刷不了那麽快。]
[嗯!]系統輕快地應了聲,又問,[玩家,那你怎麽來東歐喝酒?]
白發男人又倒了一杯伏特加,稱為生命之水的烈酒如刀割般滑過喉嚨,一點點地沉入了胃的深處。
他周圍有着一地的空酒瓶,身後其他的酒客詫異且驚奇地望着他的背影。
那雙灰色的眼眸陰沉冷漠,看不見絲毫醉意,只盯着櫃臺前的那個小電視。
裏面正一遍遍播放着銀發青年在電視塔上嚣張的話語。
“這個人是瘋了吧?他想一個人對付全世界?”
“好像是叫路?在萬界上标明的是高危,希望不要影響到我們。”
“噓噓,又不在我們境內,難道他還真能召喚神來把我們都搞死?”
“這個世界本來就那麽魔幻了,詭異都有,出現神有什麽好奇怪的……”
哪怕詭異和學院出現了那麽久,但依舊不是所有人都會關注他們的事情。
大多數人,麻木地渡過一天又一天的時間。
只要死亡不降臨在他們身邊,他們就願意做那掩耳盜鈴的賊。
而現在,路希的出格發言,就像是往深水中投入了一枚炸彈,強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嗤,還神啊,真有神出現,為什麽不多給我們幾個子兒,難道是因為這美人長得好看,幹起來——”
酒瓶猛地掼了出去,砸得那口出穢語的男人頭破血流,直接趴在了桌上。
“喂!你是想在這鬧事?!”
他的夥伴試圖将他扶起來,卻對上白發男人冷漠地仿佛在是看死人的眼神。
他站起身,不緊不慢的動作卻無端顯得危險,讓人想起連環殺手。
他朝這桌走來。
那人叱罵的話瞬間堵在了嗓子眼裏,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你……你想幹什麽……報警!快報警啊!”
他一邊喊着,手哆嗦着伸向腰後。
但下一刻,他便覺得眼前一花,手|槍飛落出去,在地上發出了極大的聲響。
接着便是冰冷,沉重的黑色鎖鏈如蛇般纏繞在他們的身上,血腥味濃得讓人呼吸不過來。
“啪!”破空聲掠過。
袖管中滑落的短鞭與嘴唇一觸即分,大腦甚至第一時間都沒接收到疼痛,但很快,如同烈火焚燒般的刺痛淹沒了他。
在難以忍受的疼痛中,他們終于明白發生了什麽。
異能者!
瘋子!
他們驚恐地發出了嗚咽聲,不知接下來還有什麽酷刑。
行刑者沒有收回短鞭,他只是拿出了手帕,擦掉了臉上的血跡,那雙灰色的眼眸中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你們在侮辱我。”他嘶啞到極致的聲音,讓人甚至無法捕捉到完整的詞彙。
濕潤在男人褲|裆處蔓延,他驚恐地抽搐着,被抽爛的嘴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他想破腦袋也不明白,不過是嘴賤點評了兩句隔着十萬八千裏的人,怎麽就成侮辱這個煞星了?!
無人開口,酒保和其他酒客已經熟練地躲到了掩體後面。
在極致的安靜中,白發男人彎下腰,撿起沾了血的破碎酒瓶,将它放回了吧臺上。
他掀開厚重的簾子,離開了酒館。
酒館外是一片郁金香的花海,暖橘的落日正緩緩被拖下山去,濃郁的輝光裹挾着粉色黃色的花朵,顯得靜谧又柔軟。
看不見聳立的高塔,天邊也無一點陰雲。
風從遠處吹來,帶着簌簌的碎聲,仿佛是誰在耳旁嘻嘻地笑着。
很快,這邊的太陽就下山了。
而另一邊,朝陽又會升起。
男人離開之後,酒保從吧臺底下爬了出來,驚訝地發現電視按鈕上嵌着一打紙幣。
數額按照标明酒價的給,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畫面也不偏不倚,定格在白發青年收斂笑容、眼神冰冷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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