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氣息環繞,安連奚慢慢合上眼。
在他看來,自己不過是剛合眼,都不知道有沒有睡着,剛睡下,安連奚就感覺身邊有人在叫自己。
臉頰被輕輕掃着,像是羽毛在上面劃,癢癢的,安連奚睜開眼。
薛時野正拿着一個毛絨小球在他頰邊輕碰着。
見他睜開眼,薛時野便把小球收了起來,低聲道:“醒來用膳了。”
安連奚眉頭一皺,“我才剛睡下。”
薛時野看着他眉間攏起,只覺可愛極了,順口便道:“我的錯。”
安連奚:“我還不餓。”
他對着薛時野眨了下眼,目光清澈和他對視。
這次落到薛時野皺眉了,“真的不餓?”
安連奚點頭,“不餓,肚子飽飽的。”
他說得煞有介事,眼神認真地看着薛時野。
沒當他這麽看着對方,薛時野總會妥協的。
但是也總有那麽幾次例外。
一般薛時野會直接抱着他去用膳,不過那樣的結果可能是安連奚又會經歷一次孕吐,少部分時候不會。
薛時野對此很是發愁。
見他不動,安連奚還以為他這次又要向自己妥協了,準備再睡一個回籠覺時。
只聞薛時野輕聲道:“我看看。”
安連奚怔了下,望着他,“你看什麽?”
薛時野意有所指,“看看小乖的肚子是不是真的飽飽的。”
話落,安連奚呆愣了好半晌,臉頰瞬間爆紅。
這話從他自己口中說出來不覺得。
但是一經薛時野的加工,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對勁。
他想到昨天薛時野也說要看的事情。
最後是因為回府的時間太晚,安連奚昨天又頭疼了一回,薛時野照顧他,讓他早早就睡了,也便沒有再提此事。
眼下舊事重提。
安連奚依舊堅持:“不給你看!”
薛時野:“為什麽?”
哪有什麽為什麽啊。
安連奚要被薛時野煩死了,他想轉過去背對着對方了。
結果才剛一動作就被按住。
安連奚擡眼,薛時野還在看他,眸光深邃。
“小乖。”
安連奚聽到他喊了一聲,接着又說:“為什麽不讓看?”
他還問!
安連奚臉都發燙了,“哪有為什麽!不讓就是不讓!”
薛時野被他看得心間發癢,每次這個時候,小乖總是格外有精神,看來應該不受孕吐影響了。
不過,也正好方便他繼續。
安連奚說完,只見薛時野眼眸微低,“我不是寶寶的父親嗎。”
安連奚被他突然轉移的話題問得一怔,瞥了瞥他低斂的眸子,想也不想便道:“你當然是。”
薛時野唇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下,“那小乖讓我看看寶寶?”
安連奚下意識反問:“怎麽看?”
問完他就想到了,薛時野還不死心,給他下套呢。
他這哪裏是要看寶寶,明明是要看他的……
“你又不是沒看過……”安連奚還是不肯,低低說道。
薛時野當然看過,且看過的次數還不少,“還想再看看。”
安連奚耳根都熱了,“不行。”
哪有單純的只是看肚子的。
薛時野的信用在他這裏早就是零了,不,應該是負的才對。
身邊的氣息陡然間拉近。
薛時野問他,還是那句話,“為什麽不行?”
安連奚被薛時野問得腦子都開始混亂了,加上這個人突然湊過來,他只能回答道:“不行就是不行啊,哪有只看肚子的……”
薛時野忽地輕笑了一聲。
安連奚頓時只覺頭皮發緊。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薛時野道:“那……不止是看肚子就可以?”
安連奚腦海一瞬間聽到了嗡嗡的聲音。
是誰的心跳聲,那麽近,還那麽大聲。
是他,也是薛時野。
薛時野的聲音還在繼續。
“親一下,也可以?”
安連奚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薛時野不是沒有親過。
但,那次是隔/着衣服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小/腹微微一涼。
衣服被掀/開了一點。
安連奚剛要說話,“我還沒答應、”
可是很快他就說不出話來了。
興許是怕他受涼,薛時野把被子蓋了回來,而他整個人也掩在被褥之下。
安連奚呆了呆。
他只不過是一個慌神,眼前就沒了薛時野的身影。
好像是深怕他不答應似的。
薛時野動作快得出奇,根本不給安連奚回神的機會。
用被子蓋着,這還要怎麽看啊。
哦,差點忘了,薛時野不止是看看,他還要……
安連奚覺得薛時野這個人實在是……太過放肆了。
這是一個太子能幹出來的事?
安連奚自己給自己做心裏建設。
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被親了,以往兩人胡鬧的時候,自己哪裏沒被親過。
臉、唇、手……乃至足尖。
安連奚正胡思亂想着。
薛時野親了他一下。
安連奚想用枕頭把自己的臉給捂/上了。
正在這時。
溫/熱的氣/息/拂/過,有什麽濕/滑的東西碰到了他的小/腹。
是……
薛時野的舌/頭。
安連奚拿過枕頭,這次不是捂臉了,而是猛拍被子底下鼓起來的那一塊,“你出來!”
這個混賬!
薛時野不出來。
直到安連奚手都拍累了,薛時野這才出來,看向安連奚。
只見後者眼眸仿似蒙了一層霧氣,眼尾緋紅,看到他,安連奚就是一瞪。
“混蛋……”
薛時野‘嗯’了一聲,笑了下就過來親他,一如既往道:“我是混蛋。”
安連奚不想說話了。
薛時野卻沒有讓他休息,“現在可以用膳了。”
本來不想理人的安連奚不得不說,“我不、”他覺得現在也還不是很餓。
薛時野說:“小乖肚子扁扁的。”
安連奚下意識反駁:“飽的。”
薛時野:“扁。”
安連奚還要說話,擡起眼簾就看到薛時野正噙着笑看他。
頃刻間,他好像明白了對方的下一句話可能會是什麽。
安連奚抿了下唇,“那……就用一點吧。”
直到再次坐到擺滿美味佳肴的桌前,安連奚這才發覺,他好像還是有點餓的,可能是剛才打人太費體力了。
薛時野給他盛了碗湯,試探性地送過去,見安連奚面上并無異色,這才緩緩喂到他唇邊,“先喝點湯,墊墊肚子。”
安連奚乖乖張口喝下。
這一回沒有再吐了。
薛時野眉目這才舒展,看他又用了小半碗飯這才放下心來。
小廚房那邊時時都有溫好的飯菜,随時都能送過來,薛時野每日都會看着時間讓人送過來。
安連奚也都一直是少食多餐。
待用兩人完膳,安府那邊又傳來了消息。
是安連華出殡的日子送了過來。
先前薛時野派去的人只是簡單吊唁了一下就回了太子府,告訴了兩人安府的情況。
安守義得知二兒子落水身亡的消息直接就厥了過去,醒來後根本不信。
他的兒子那麽優秀,從小到大都沒讓他操心過。
也是他從小到大都被他捧在手心裏的二兒子!
安守義跌跌撞撞沖進了大堂,看着躺在冰涼架子上的安連華,兩眼就是一翻,還好被管家及時接住了。
“老爺,您可一定要撐住啊。”管家同樣一臉悲色。
安守義走過去,看着滿身發白,上面都凝了一層寒霜的人,湊過去死死盯着看,及至眼睛再也承受不住才眨了眨眼。
旋即滿臉哀痛,“連華啊!我的連華!”
安守義吼得撕心裂肺。
他看向大堂中那些衙役,“怎麽回事,怎麽會是你們送連華回來?六皇子呢?連華是和六皇子出去的。”
安守義聲嘶力竭地質問。
他的兒子是未來要當皇妃的人,早上才被他滿心驕傲地送出門,結果晚間就成了這副樣子,從一個打扮光鮮的富貴小公子變成眼下這具冷冰冰沒有任何活氣的屍體。
安守義只覺心髒撕裂了一般。
這是他疼愛了大半輩子的兒子。
那衙役道:“安大人,我等不過是碰巧遇見罷了。你家公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個人渾渾噩噩地像是失了魂走到護城河邊不慎掉了下去,怕不是受了什麽打擊……想投河?”
安守義拼命搖晃腦袋,“不可能,連華怎麽會受打擊!不可能!”
他的兒子他最清楚,就算外表看起來怎麽柔弱,連華的性子最是不服輸的。即便是出了什麽事,他也不可能自己投河。
見他不信,那衙役攤了攤手,“當時還有其他百姓看着,安大人一問便知。”
那裏可是護城河邊,進出的百姓不少。
安守義臉色蒼白,“來人,備車,我要去六皇子府。”
為什麽他的兒子會出現在護城河邊。
是了,都是六皇子。明明是一起出去的,對方為何沒有把連華平安送回家。
安守義的腦子幾乎被狂湧而至的憤怒占滿,已經忘了身份,直奔六皇子府。
六皇子府的門房見是他,上前還算客氣道:“安大人啊,這麽晚了,來有何事?”
安守義腦子一片混亂,“六皇子呢?”
門房:“您是來找殿下的啊?殿下回來後便入宮了,應該快回來了。”
安守義在六皇子府外等了許久,才看到一輛馬車從前方駛來。
一見到薛雲欽,安守義迫不及待問:“六皇子,連華為什麽出事?”
薛雲欽驚訝道:“連華出事了?”
被他一問,安守義又想起現在還躺在冰涼涼架子上的兒子,喉頭發哽,“連華……連華沒了。”
薛雲欽:“什麽?”
安守義臉上一痛,“連華不慎落入護城河,就、就這麽沒了。”
薛雲欽喃喃道:“怎麽會……今日本皇子還去請母後讓父皇為我們賜婚……”
安守義一聽這話,心裏更加難受了。
賜婚!那可是賜婚啊!
他兒子馬上就能成為六皇子妃了,結果……
安守義頓覺悲從中來。
他默默哀傷了好半晌,才問:“殿下怎麽沒送連華回府?”
薛雲欽道:“本皇子是派了人送,沒回去嗎?”
說話間,門房過來插嘴道:“殿下,安公子好像說想自己走走,所以沒讓送,不過奴才們是把人送進城了的。至于安公子怎麽會落進護城河,這……”
一時之間,安守義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六皇子府的人都說送了連華進城,那他又自己出城後走回護城河邊,這就和六皇子沒什麽關系了。
安守義像是失了魂,被薛雲欽安排人送回府。
第二日便通知了所有親朋好友。
當然,還有太子府。
安守義混沌的腦子竟奇跡般清醒過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且現如今已經是太子妃了。
及至此時,安守義才意識到,他這麽寄予厚望的二兒子,能夠當上的也只不過是一個六皇子妃。
岐王現在是太子了。
他最開始助六皇子登基的打算早就落空了,是他被二兒子哄着捧着,整日說皇後如何待他好,給他許諾了六皇子妃之位,安守義被這些迷了眼。
但終究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
安守義第二日就像是被抽幹了精氣神一樣,見到太子府來人便問:“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沒來嗎?”
太子府的下人道:“太子妃身體不适,所以……”
聽到這個解釋,安守義也不好再問,他現在只有這麽一個兒子了,于是關切道:“讓他注意身體,等身體好了再過來。”
那人點頭,聽到最後出殡的日子便折返了太子府。
“十日後?”安連奚點了下頭。
下人恭敬退出了房間。
薛時野道:“不用去。”
“這樣不太好吧。”
現在薛時野都是太子了,他作為太子妃,也不能太不知禮數,那畢竟是他名義上的弟弟。其他人怎麽想自己,安連奚是不在意的,但他不想有人非議薛時野。
薛時野看了眼他小腹。
安連奚條件反射般伸手捂住自己,“你幹嘛……”
薛時野收回視線,“嗯,那我去。”
本來安連奚去就可以了,但是他們兩人誰去都一樣。
安連奚:“你一個人去嗎?”
薛時野颔首。
安連奚點了下頭,“這樣也行。”
那他到時候又要一個人在家了。
薛時野捏了下他面頰,安連奚拍開他,“我要午睡。”
“我陪你。”
安連奚不要。
“也好。”薛時野倒沒有繼續強求,過兩日大朝會他還是要去一下的,書房還堆着些文書。
“我晚些時候過來。”
安連奚點頭。
等人一走,他也沒有馬上睡着,還要醞釀一下睡意。
但是醞釀了半天,安連奚都沒有進入睡眠,反倒是等到了回來的薛時野。
“這麽快回來了。”安連奚說。
“餓不餓?”薛時野進門便問。
現在安連奚是雙身子,本就餓得快,再加上中午用得少,因而薛時野并未在書房呆太久。
安連奚下意識脫口而出,“不餓。”
話落,就見薛時野盯着他,又是那句。
“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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