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施雲端倒是沒多少不善的目光了，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小山山坐下來，就開始詢問他到底是哪方面的問題。

“施大夫，不是說你很厲害，看一眼，把一下脈就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麽病嗎？那應該不用我說吧？你給我瞧瞧？”

直播間的粉絲也在起哄。

站在小山山身後的那個村民聞言，眼睛立刻就瞪起來了，覺得小山山說話不友好，一點都不配合大夫看病，“哪有大夫問你什麽病，你讓大夫自己看的？”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第三個是什麽意思？當然了，你要是不願意說，想要讓我來看看也不是不行，确定什麽都說嗎？”示意那村民稍安勿躁，施雲端再次詢問。

施雲端這聲音聽上去和和氣氣的，就是落在小山山耳朵中像極了挑釁。

他也有些煩那些沒病還來湊熱鬧的了，既然小山山上門踢館子，那就別怪他拿來立典型，殺雞儆猴了。

“确定，你看看我有什麽問題。”

“都說？”

“嗯嗯，我也想知道我到底都有哪裏有毛病。”

此時的小山山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覺得施雲端不可能有那麽神，況且他身體好得很，不怕說。

再三确認，依舊是肯定的答案後，施雲端就慢慢露出了一個笑來。

注意到他的表情，之前還有些不忿的村民怔了一下，随後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小山山。

小山山背對着對方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可他直播間的粉絲卻将對方的表情都看在了眼中。

施雲端将食指中指并攏搭在小山山的手腕處，随後沉吟了起來。

小山山另一只手拿着支架直播這個過程，其他人此時也安靜了下來。

不是瞎，他們都能看出來小山山并不是很相信施雲端的醫術，覺得他純粹是個騙子。

赤水村的人不太了解直播到底是什麽東西，可就算不了解，他們也知道小山山來者不善，而其他知道直播，也查過小山山身份的人就更加知道這一點了。

大家都等着看好戲。

“怎麽樣？施大夫，看出來什麽沒有？”紅喽疏遠

“我要是告訴你，恭喜你，你懷孕了，你會是什麽反應？”施雲端并沒有收回手，手指依舊穩穩地搭在小山山的脈搏上，懶洋洋地反問了一句。

小山山：“……”

我挑釁你呢，你能不能嚴肅一點？

原本嚴陣以待的小山山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崩了。

“你不會什麽都沒有看出來吧？”

這是決定擺爛承認了？小山山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那倒是沒有，你确定我號脈號出來的都要說嗎？”施雲端嘴角微微上揚，再次重複了一遍。

“确定确定，說說看，我身體出什麽問題了？”

周圍熟悉施雲端的人紛紛忍不住搖了搖頭，看向小山山的目光也帶上了同情。

你說你圖什麽呢？

施大夫都問了你好多次是不是确定都說出來了，還沒意識到問題嗎？

聰明點就應該能猜到，施大夫肯定是號出來不适合告訴別人的病情了。

果然，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啊！

施雲端點頭。

——好的，這可是你說的，我都跟你确認很多遍了，你就确定的話，那就不客氣了。

“你晚上習慣熬夜，脫發比較嚴重。”

“吃飯的時候喜歡盤着腿，或者将腿搭在凳子上吃，消化不是太好。”

“最近有點上火，便秘幾天了。”

“脾氣比較急。”

“你有痔瘡，當了三四年有痔青年。”

小山山：“……”

聽着施雲端不緊不慢說着，小山山臉上的表情逐漸像是見了鬼般，正在看直播和施家這邊正在看熱鬧的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施雲端全部都說中了。

而施雲端還沒有結束，給了他最後一擊。

“大概半個月前，你在醫院割了X皮。”

小山山：“……”

施雲端的身體微微往後靠，懶洋洋地看着小山山，“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哦，對了，你還挑食，不愛吃蔬菜。”

“最後提醒一句，少吃點大魚大肉葷腥重口的，再這麽吃下去，你要得胰腺炎了。”

此時小山山的直播間已經炸了。

【……卧槽】

【我現在就想知道是不是全部都說中了。】

【我也想知道咱山哥是不是真的半個月前剛割了皮】

【山哥山哥，快說說看，是不是真的啊？】

【有點可怕，你們看山哥的表情】

【所以……】

【山哥這次打假不會是打到了真的吧？】

【山哥，你也是有痔青年嗎？】

小山山張了張嘴，看着施雲端半天說不出話來，被狠狠地鎮住了。

施雲端看他還沒回神，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端起旁邊桌子上擺着的熱水喝了一口潤潤喉，一邊等着小山山回神。

過了一會兒，小山山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不會……你不會剛好認識我吧？”

施雲端挑眉，知道小山山這是不敢相信呢，“去哪裏知道你？知道你是個網紅嗎？你的那些粉絲也不知道你是有痔青年，以及半個月前剛……”

“停停停！”施雲端還沒有說完，小山山趕緊爆紅着臉打斷，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一整個繃不住了。

球球您了球別說了！

施雲端戲谑一笑，終于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低頭慢吞吞地喝着紅棗枸杞水。

“……那個，由此可見，施大夫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大家要是生病了的話也可以過來看看，不虛此行。”

【不虛此行啊哈哈哈！】

【山哥的苦茶子都快被扒光了】

【笑死，萬萬沒想到山哥踢到的鐵板居然是這樣的】

【……所以，這就是剛才施大夫反複确定到底要不要說的原因嗎？】

【山哥就問你現在後不後悔】

【山哥表示他悔的腸子都快青了】

小山山胡亂說了幾句，然後就趕緊将直播間給關閉了，擡頭對上施雲端帶笑的目光，頓時窘迫得不行。

施雲端對他沒什麽惡感。

至少他是真的打假，而不是只是找些噱頭搏人眼球而已，也沒有跟別人聯手欺騙粉絲，所以就算他挑釁施雲端，施雲端現在也報複回來了。

“小夥子，我說什麽來着？”之前站在他後面的村民見他讓開了地方，坐在施雲端面前還不忘扭頭跟小山山說話。

小山山：“……”

真的長見識了。

他一直以為網上說的那些神奇中醫都是杜撰出來的，萬萬沒想到，人家可能是真的有本事，就是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一些。

他在所有粉絲面前社死了！

偏偏他還不能怪到施雲端身上，因為人家說之前真的跟他确認了，還确認了好多次。

施雲端見小山山蹲到一邊不吱聲了，也沒搭理他，開始給後面的人診脈看病。

相信這次過後，那種來湊熱鬧的應該會少了很多。

明天施驚墨就回來了，到時候看看他這一周的任務完成得怎麽樣了，然後可以多帶他看看最近的病例。

赤水村能夠見到的病例不多，而這不利于施驚墨成長，只有見識到了足夠多的多樣級比你高，施驚墨才能更好地掌握那些治療方案，否則再多也只是紙上談兵而已。

此時的施驚墨正在準備明天回去。

明天是星期六，本來付來珪還想邀請施驚墨繼續在這邊待幾天的，明天沒有節目組跟着了他帶着施驚墨去好玩的地方轉轉。

不過他的提議被施驚墨給拒絕了。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離開赤水村這麽久，施驚墨早就想爸爸了，恨不能今晚就回去才好，怎麽可能還願意繼續待着。

付來珪還想勸勸呢，然後就接到了他爸付國春的電話，讓他趕緊滾回去。

要不是怕引起更多的輿論，付國春早就讓付來珪放棄繼續錄制節目而回家去了。

在他眼中，這個長子已經被他給養廢了，而且喬敏麗做的那些不過是一些小事而已，付來珪既然知道了就應當幫忙澄清才對，結果他想讓付來珪澄清，付來珪卻直接拒絕了，現在節目結束了，他當然要将這叛逆的兒子叫回去。

付來珪接到電話後煩躁得很，沒有繼續挽留施驚墨。

第二天一早，施驚墨在車站等着，一直到其他幾個赤水村的小夥伴全部都到齊了，這才一起上了節目組準備的大巴。

他們這些人都是未成年，其中年紀最大的也才十七而已，就算現在節目已經結束了，節目組那邊也不可能會讓他們自己回去，那太危險了，一旦出了什麽事情，整個節目組都要承擔責任。

負責往返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且他們還要将給這幾個赤水村小孩的報酬準備好了。

這些都是未成年，沒有自己的銀行卡，所以節目組就将錢打到了他們監護人的賬戶中。

知道報酬已經打過去了，幾個小孩都很興奮，回去的大巴上一直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施驚墨比較安靜，他沒說太多話，但是挨個簡單詢問了一下他們在省城這邊這幾天過得怎麽樣，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他該。

這完全是出于擔心他們從小地方出來會被輕視或者欺負。

“沒有，小大夫你放心吧，他們人都挺好的。”

“對，很客氣很禮貌，也沒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幾個人都這麽說，施驚墨這才放心下來。

負責送他們回去的司機看到這一幕，心中詫異得很。

施驚墨的年紀并不大，甚至還是偏小的，這幾個小孩最大的十七，還有兩個十六的，只有一個和施驚墨一樣都只有十四歲，可這些孩子卻明顯有些以施驚墨為中心的樣子。

論年紀，施驚墨當然，小，可論可靠與成熟，他比其他人好太多。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草芽他們照理說會更加成熟，但這成熟跟成熟之間也是不同的，施驚墨就是有種遇到什麽麻煩他都可以解決的氣質，這也是在學校裏很多同學會找他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他也願意，并不覺得這是打擾。

大巴車從省城出發，慢吞吞地回到了赤水村。

家裏有孩子在車上的早就在村口那邊等着了，看到車子過來都激動得很。

他們大部分都沒有手機，自然也就不清楚孩子這幾天生活得怎麽樣，每天都會去施雲端那裏問問，現在終于看到了孩子，可不就激動了。

施雲端沒來。

“驚墨啊，你爸正在給你介紹來的那個老太太針灸，沒空過來，讓我跟你說一聲呢。”草芽奶奶看到背着包的施驚墨從車上下來，立刻喊了一聲。

“哦，謝謝二奶奶，我曉得了。”

韓老太太的情況特殊，給她針灸的時候施雲端會一直在旁邊看着，有什麽不對也好及時處理，所以他沒辦法離開。

好在施驚墨不是個小孩子，也用不着他過去接。

等他将韓老太太身上的針收回去，施驚墨終于回來了。

“驚墨回來了？”

“嗯。”施驚墨将包放下來，這才跟施雲端說付來珪讓他轉達的話，“付來珪說，讓咱們先等一等，他過兩天就帶人過來修門。”

施雲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覺得付來珪過兩天可能無法過來了。

他要是沒猜錯的話，譚驚蟄應該已經回國了，接下來付來珪可沒有時間關心一扇被他甩壞的門。

不過這些話他并不會告訴施驚墨，也不會告訴施驚墨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反正接下來的事情也不用他操心，譚驚蟄自然會做好一切的。

“你先去休息，等到晚飯後我查查你這段時間的學習情況。”

“好。”

作者有話說：

今天想到一個報社虐文腦洞，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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