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鸿彻底败下阵来,可眉心的宠溺却愈发明显,哪怕是小狐狸做足了要躲回山洞的姿态,他仍旧不依不饶地在她头顶揉了揉。
“那你好好检查,晚饭放在厨房里的,炉子里的火还没熄,要是觉得菜凉了就热一热。”
“好呢~”
……
李疏鸿在陶序那边待到十点半,具体是怎么敲打的,他只字未提,只听他嘴里哼着的小曲小调,倒是感觉的出来这男人心情不错。
宋晚意给顾蓉娇收拾衣服时,听她埋着头低低地哭。
那哭声跟之前号啕大哭全然不同,啜泣悲悯,是极度压抑的呜咽声。
她立刻揪起半颗心,“蓉娇?”
顾蓉娇拿手背撸干净泪,迷茫地望向她,“晚意?我怎么跟你们在这?世尧呢,他怎么没跟来?”
巨大的震惊席卷而来,随后是手足无措的慌乱感,她要怎么解释这一系列的事情?
顾蓉娇,想起来了?!
“我不是在大队上吗?等我受完批评,就能回镇上全家一起住大房子了,对了,你的头痛病怎么样了?!”
她哭得嗓子有点劈叉,鼻音嗡嗡的,好几个字都含糊不清。
宋晚意艰难地吞咽着,努力挤出笑来,“你想起来了?”
“啊?”顾蓉娇挠了挠后脑勺,重新打量起屋子,以及窗外还未暗下去的景色。
她这辈子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从跳蹬村到镇上,还以为全世界都跟村里似的,翠山耸立,石墙青瓦。
怎么这劳什子地方黄澄澄一片,地上连个草都看不见?
她刚才打盹醒来时,还以为是在做梦咧。
可越冷静,胸腔里那股子悲痛不知从何而来,撞击得她五脏六腑都快碎了。
眼泪不知怎么又续了出来,“晚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怎么家里人都不在这里?”
宋晚意被她叩着肩,拉扯之中往后退了几步,恰好撞上在堂屋闻声而来的李疏鸿。
“怎么…..”了字还没问出来,李疏鸿便发现顾蓉娇眼底再没了痴傻之色。
“大哥?!你也在?你快告诉我,这都是咋回事啊!”
她迫不及待想找回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
李疏鸿喉结滚了滚,同宋晚意对上视线,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忍。
麦乳精是这个时代金贵之物,顾蓉娇只在宋晚意嫁进李家后,拿出来招待过她,后来李世尧晓得她爱去找宋晚意偷嘴,关起门来狠狠骂过两回,她便再也不敢去喝了。
这会听说可以随便喝,厨房也还有热的红烧肉跟羊奶。
这日子美到她使劲掐了把胳膊肉,唯恐真是在做梦。
“好了,大哥,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顾蓉娇喝得打了个嗝,双手托在下巴上,掩饰着内心的不安与恍然。
她知道肯定是李世尧发生了什么,不然大哥跟晚意不会稍带上自己来这个陌生地方。
“这是疆市,你跟着我们住了有一个月了,在这之前,我们也去过京市。”李疏鸿娓娓道来,不疾不徐,“你还记得秦婶么?”
顾蓉娇眨巴着眼,几乎快把记忆挖空了,都没想起来这个“秦婶”。
“不记得。”她语气干脆,“秦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