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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霄淩被真正的假駱辰拽到通道中, 一邊機械的走着一邊咬牙一點一點同不知名的力量搶奪上半身的掌控權。

一股熱意突兀的出現在左手腕，以契約化作的桃花為中心，通道中的靈氣瘋狂湧入其中, 上半身瞬間如同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噬, 又麻又疼, 霄淩額頭不受控制的出現細碎汗珠。

草！霄淩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罵，等他逮到幕後黑手，他一定也要讓對方嘗嘗這滋味兒。

似乎是感受到霄淩的痛苦, 契約吸收靈力的速度一滞，渾身的痛麻立刻減輕不少。

這哪行？霄淩顧不得思考其他, 專注感應契約繼續吸收靈力，抓住機會這難得的機會争取一舉拿回自己上半身的身體掌控權。

對, 上半身，他的下半身沒有受到控制, 只有上半身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可見這股力量并不算太強，否則他也不可能在緊要關頭喊出羽焰的名字，即使聲若蚊蠅他也喊出了。

大概是剛剛就掙脫了一點, 霄淩最先恢複的是嗓子, 他很确定自己這會兒說話必然暢通無阻, 不過霄淩沒吭聲, 然後很快上半身解控成功, 雙臂是被控制最深的, 這會兒争奪掌控權也是最難的。

霄淩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痛麻讓他的精神都有一瞬間的恍惚。霄淩咬着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這點痛也想逼退他？只是兩條胳膊而已, 比他當年中毒後全身筋脈都缺少靈氣而導致的疼痛差遠了。

這般想着, 霄淩加大靈力的輸送，身體痛得瞬間抽搐，霄淩直接無視，繼續加大靈力輸送。

不知道是不是控制他的時間到了，還是控制他的不知名力量也駭于霄淩這種不怕疼痛的精神，控制力越來越弱直到被霄淩徹底拿回了控制權。

霄淩長出了一口氣，偷偷給自己用了個清潔咒，臉上的汗水消失。霄淩板着臉繼續裝作被控制的模樣。

正在這時，通道前方出現一間密室，假駱辰拽着霄淩進入到密室中。

密室不大，大概三十平左右，裏面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似乎是專門給人落腳休息用的。

假駱辰假模假樣的環顧四周觀察一番後轉身看向霄淩：“這裏看着挺安全，要不我們現在這裏等等他們？”

霄淩看着面前的駱辰，嘴角一點一點的上揚，眼見對方眼裏閃過一抹色/欲，霄淩笑得越發明媚張揚，握着本命巨劍的手越發用力。

“好。”霄淩的聲音輕輕的，出手如電。

巨劍毫無阻塞的刺入假駱辰的丹田處，同霄淩刺入駱辰丹田處的位置一模一樣，甚至就連他現在與假駱辰的站位姿勢都與剛剛大殿中一模一樣。

假駱辰震驚的看着霄淩，他擡手想抓住巨劍，随即又軟綿綿的無力垂下：“你……”

握着巨劍的手越發用力，霄淩又狠狠的往裏捅了一下，将金丹徹底碾碎後迅速拔出。

噗——鮮血噴濺。

霄淩退後一步給自己加了個防護罩，鮮血直接噴在罩子上，看着假駱辰狼狽的樣子，堵在心口的那團惡氣，終于消散了一些。

“我？我什麽我？你該不是以為墨翡只會解毒而不會下毒吧？”

肩頭的小白雞瞬間挺了挺小胸膛，得意洋洋，下毒，它同樣是專業的。

噗通，假駱辰摔倒在地，霄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假駱辰的臉，沒過幾息，這人臉上的幻術根據消失，露出了真容。

“果然是你。”

假駱辰——朱泊志咬着牙：“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我從來就沒信過你。”

“你，咳咳……”朱泊志一張口咳出帶有血塊的紫黑色血，他胡亂的擦了一把，看着手上泛黑的血跡，越發覺得不真實：“你什麽時候下的毒？”他拽着霄淩進通道的時候明明有防範。

“不妨讓你當個明白鬼。”霄淩冷冷的看着朱泊志：“在壓制靈力的那片曠野中，我就讓墨翡給你下了毒。”

朱泊志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完全不相信這個答案：“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在那個時候就發現我是假的？那你咳咳……”

“怎麽不可能？你不會以為你跟着我們同行幾日就能學會駱辰的言談舉止吧？從你露面起，說的第一句話我就開始懷疑你，第二句話我就确定你是假的，讓墨翡給你下了毒。”

朱泊志扯了扯嘴角：“哈哈哈哈……原來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是啊，我早就知道。”只是沒說出來，他怕假駱辰身上有兵器，那時他們靈力被壓制着身上沒有任何防身之物。霄淩便想先用毒，然後到有靈力的地方在控制假駱辰。

結果千算萬算，他還是算錯一步，千防萬防，他沒防自己。

懊悔無用，霄淩迅速回神，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中拿出一個聚靈瓶，抛到半空中又接住，徹底吸引到朱泊志的視線後擡腿走到朱泊志身邊蹲下：“猜猜看，這裏是什麽？”

金丹破碎，朱泊志的生命每一秒都在流逝，剛又被霄淩說得心神巨震，這會兒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愣愣的。

霄淩用聚靈瓶拍了拍他的臉頰，朱泊志嗤笑一聲：“什麽對我來說都是無用的。”說完幹脆徹底躺在地上，等死。

霄淩不在意朱泊志的态度，将瓶塞拔出一點點，磅礴的靈氣從瓶中蜂擁而出，幾乎是剎那間小小的密室內靈氣濃郁度就上了一個嶄新的臺階。

“極品靈泉！”朱泊志瞪圓了眼睛，掙紮着爬起身。

“沒錯。”霄淩肯定朱泊志的猜測，随即當着朱泊志的面将聚靈瓶重新放入儲物空間，眉眼帶笑：“你應該知道極品靈泉的功用，哪怕金丹破碎，只要服下靈泉就可以重塑金丹。”

朱泊志面無表情的閉上眼睛，似乎完全不為所動，然而顫動不已的睫毛出賣了他此刻并不平靜的內心。

“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我就将這瓶靈泉給你，咱們恩怨兩清。”

朱泊志睜開眼睛看向霄淩，眼底閃過一抹渴望，張了張嘴苦笑道：“我身上有契約，不能說出任何東西。再者咳咳……對方用契約牢牢掌控我，我就算恢複了金丹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依舊要乖乖回來供他驅使。這一次命我假扮駱辰，不過是我沒了利用價值，本就讓我送死咳咳……”

深吸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的呼吸，朱泊志看着霄淩：“霄淩，朝不保夕沒有自由咳咳，不停做違心之事的日子我過夠了，夠了！哈哈哈……”朱泊志放聲大笑，笑容中竟隐有幾分灑脫：“當年踏上修仙一途，本就是意外，我也逍遙了那麽多年，知咳咳……足。”

霄淩默然，他剛剛就覺得朱泊志情緒不對，被廢金丹，他的反應竟然并不激烈，原本他以為朱泊志還有後手，原來這人已存死志。

朱泊志最後看了一眼霄淩，緩緩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喜歡：“霄淩，你走吧，趕緊走咳咳，離開這裏，離得越遠越好，去大世界就永遠別在回來了……”

聲音越來越弱，終是斷絕。

“朱泊志？”霄淩伸手探向朱泊志心口，心脈寸斷，這人竟是一點後路也不給自己留，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霄淩站起身退後三步，看着朱泊志的屍體思緒翻飛，一時間心中滋味兒難明，朱泊志假冒駱辰，霄淩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碾碎對方金丹時他是欣喜的，可現在看他死得這般決絕，有些惋惜又有些感嘆。

如果朱泊志能遇到好師長，那他說不定能走得更遠，又或者哪怕沒遇到好的長輩宗門，一直維持着散修的身份，辛苦歸辛苦，他依舊是自由的，總好過做他人手中的提線木偶。

“有人來了。”落花給霄淩傳音。

霄淩迅速收拾好情緒，面罩寒霜坐回椅子上。

通道中很快傳來腳步聲，霄淩握緊巨劍悄無聲息的站在門邊，對方開門進入的一剎那，巨劍帶出一抹殘影，直取對方面門。

一道靈力打在巨劍上，劍身歪斜，霄淩被震得蹬蹬瞪後退好幾步，直到身體抵在牆上，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霄淩。”

“駱辰。”霄淩雙眼一亮嘴角下意識上翹，随即他嚴肅起臉龐用劍尖指着對方：“等等，羽焰呢？你怎麽會到這裏？你怎麽證明你是真的？”

駱辰擡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羽焰和我走散了。”

“走散了？”霄淩狐疑的看着駱辰，開始炸他：“怎麽散的？你的傷這麽快好了？”

“不是你讓羽焰保護給我還給我治傷麽？它用涅槃火治好了我的傷。”

一聽涅槃火，霄淩頓時長出了一口氣放下巨劍：“到底是怎麽回事？”

駱辰将目光落在朱泊志的身上：“朱道友？他怎麽會在這裏？”

霄淩冷哼一聲：“就是他假扮的你，橫豎已經被我殺了不用管他，羽焰呢？”

“啾啾。”墨翡撲閃兩下翅膀，琉璃眼中是關切。

“你刺了我一劍，其餘道友立刻都把我當成假的，幸虧有羽焰護着我，不過悲苦大師和青梅真人同為化神，他們兩人聯手牽制住了羽焰。”

“那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

“羽焰那一瞬間突破桎梏，化作赤鳳虛影，用鳳凰火燒了兩位化神真人的靈網。”駱辰說道這裏眼裏湧出迷茫：“其餘人用法器攻擊我，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渾身冒出金光。”

霄淩呆滞當場：“金光？”

“對，後來誤會解開，他們說那是功德金光。”駱辰看着霄淩：“我怎麽會有這個？”

霄淩沒好氣的看了駱辰一眼：“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

“好吧。”駱辰也沒糾結：“羽焰打破桎梏後就隐隐出現了劫雷的聲音，原本趙道友說這裏屬于海底又在遺跡，羽焰不用渡劫，沒想到我們在尋你的途中突然遇到一片空地，地動山搖之後竟然脫離水中，羽焰怕渡雷劫一頭重新紮入海水中，我随後跟來卻沒找到它，就這麽走散了。”

“我們現在出去？還能從來時路回去麽？”

駱辰想了想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一路走來遇到不少異響，不清楚還能不能走回去。”

“走走試試看。”

“好。”駱辰轉身，将後背完全暴露在霄淩的攻擊範圍內。

霄淩手握着巨劍，跟在駱辰身後。

與來時走的一條線不同，駱辰走得七拐八拐的，好幾次遇到碎石攔路不得不換個方向，也遇到過陷阱，幸好都不是什麽過于精巧的機關，駱辰都能比較輕松的應對過去。

霄淩一路跟随者他，被保護的滴水不漏。

駱辰突然停下腳步。

“怎麽了？”霄淩上前一步，面前出現了岔路：“駱辰，你怎麽了？”

“我……”駱辰頓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剛靈力好像失控了一下。”

“失控？”霄淩上上下下打量駱辰：“不可能是錯覺，你已經結嬰，絕對不會出現這種錯覺，說不定就是什麽時候着了道兒，你趕緊檢查檢查。”

“霄淩。”駱辰抓住霄淩的手腕：“你冷靜，我只有那一下。”

“不行，一下也不行。”霄淩無比強硬：“我們剛剛走過來的地方有間屋子，我們先進去，你好好調息打坐，仔細查探查探。”

駱辰無奈，只得同意。

兩人往回走，駱辰站在屋子前打出一道靈力，靈力在屋中盤旋一周又被駱辰收回：“沒有問題。”

推開門，屋中的擺設一目了然，屋子同樣不大，大概有四十多平，桌椅齊全不說左邊還有一扇大屏風，繞過屏風是一張雙人大床，床上空無一物。

霄淩點點頭：“好像是弟子房，應該是安全的。”

“我坐到椅子上打坐，你和墨翡可以在床上休息一會兒。”

“好。”

駱辰坐到椅子上，霄淩轉過屏風坐到床上神色昧暗不明，墨翡用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霄淩摸了摸墨翡的翅膀，目光落在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巨劍上，自從這把劍突然從他丹田竄出傷了真正的駱辰後，他就再也沒将這把劍收回丹田中。

“唔……”痛苦又壓抑的□□隔着屏風傳來。

霄淩臉色一變，提着巨劍繞過屏風沖到駱辰身邊：“駱辰，你怎麽了？”

“我、我也不知道。”駱辰臉色慘白，額頭現出細碎的汗珠：“剛剛靈力再次失控，甚至到處亂竄。”

“墨翡，你看看駱辰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中了毒？”

“啾啾。”墨翡跳到駱辰的身上，仔細觀察他的眼睛和舌頭，又将小腦袋湊到駱辰的心口處聽了聽聲音，最終墨翡搖了搖頭：“啾啾。”沒中毒。

霄淩看着墨翡：“沒中毒？那怎麽會靈力失控呢？”

“啾啾啾啾……”

“霄、霄淩。”駱辰臉色越發蒼白，劇痛讓他失了控制力道的能力，胳膊下的桌子頃刻間多了無數道裂痕。

霄淩微微低下頭遮住了眼底的幽光，握緊巨劍的手越發用力，丹田處的金丹飛速旋轉，渾身的靈力都集中到右手。

咔嚓，比桌子裂縫更大的聲音吸引了屋中一人一雞的注意力。

“啾啾！”墨翡從駱辰懷中迅速跳回霄淩身上，不懂為什麽霄淩一瞬間的臉色比駱辰還要蒼白。

駱辰霍然起身，全無剛才的痛苦：“霄淩，你！”

霄淩沖着駱辰笑了笑，嘴角緩緩溢出絲絲血跡：“它敢傷你，留它何用？”

“你……”駱辰喉嚨滾了滾，說不出完整的話。

“我早就想毀了它，可惜它是我的本命劍，它毀我重傷，這才想着等出去在毀了它。你現在出了問題，若是它又傷你怎麽辦？倒不如我先毀了它。”說着霄淩加大靈力的輸送。

咔嚓，本就多了一條巨大裂痕的本命巨劍再也承受不住來自于主人的親自攻擊，徹底碎裂成片。

當啷！劍柄從霄淩的手中脫落砸在地上，配着一地的碎片，訴說着主人是何等狠心。

霄淩直接跌坐在椅子上：“如今它再也不能傷你分毫。”

駱辰呆立當場，臉上是明顯的呆滞。

霄淩緩緩合上眼皮，臉頰毫無血色，顫動的手指，從額頭滲出又不停滴落的汗珠訴說着他現在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根本不如他表現的那麽平靜。

駱辰沉下臉，眼睛盯着霄淩，似乎要看出霄淩真正的想法。

另一邊，駱辰與衆人尋到一處藏書閣，此處陣法完好，裏面的玉簡等物保存的也非常好，衆人立刻翻看玉簡試着尋找地圖，通常大宗門都會将宗門地圖放在藏書閣入口處的書架上，這樣方便新入門的弟子查看，也不至于走錯了路。

駱辰拿着玉簡的手一頓，玉簡啪嗒一聲掉落在地，顧不得玉簡，駱辰火急火燎的撩起左邊袖子，契約化作的桃花原本邊界清晰，花蕊根根分明，此時卻仿佛從一幅大師精心繪制的工筆畫變成了頑童随意的揮毫之作，邊界暈染嚴重，花蕊糊成一團。

“啾啾……”蹲在駱辰肩頭的羽焰吓得發出了幼崽的聲音。

趙煜盯着駱辰的小手臂：“這，霄道友出事了。”

駱辰臉色陰沉沉的，霄淩與他分開，他擔心歸擔心卻一直堅信霄淩不會出事，落花這個五階巅峰大佬跟着，墨翡又會下毒，霄淩身上攻擊型和防禦型法器也都有，怎麽會出事？

偏偏現實擺在面前，契約不會說謊，霄淩就是受了重傷，霄淩到底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呢！駱辰的心髒仿佛被一只無形大手攥緊，疼痛難忍，眼前更是金星亂冒一陣陣發黑，渾身的靈力瞬間不受控制的開始亂竄。

“駱辰，你先冷靜，你一定要冷靜，霄淩還等着你去救呢。”靈韻又看向羽焰：“羽焰，你也別急，你有涅槃火，霄淩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有事。”

虹咲也難得的安慰人：“契約仍舊存在，說明霄道友性命無虞，我們動作快些，快點找到人就好了。”

駱辰深吸一口氣，揪緊的心髒得到緩解，眼睛重新聚焦：“嗯、霄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