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春風一度,兩人纏纏綿綿,李湛看她的眼神溫柔寵溺。
到底是對小婦人生不起氣。
罷了,他認了。
田恬哪裏有睡覺的心思。
俏臉冰冷,看他不帶一絲感情。
“妾身睡不着。”
李湛被她的态度刺傷,系繩子的動作都慢了幾分。
“玉兒,昨晚的事情.....”
田恬直接打斷:“昨晚的事情就當做沒發生過。”田恬連忙下床,連鞋都來不及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請太子爺以後別在來找臣婦,就此各別兩寬。”
李湛生氣,連忙過去把她抱起,想要把她放到床上。
田恬掙紮,不願意起來。
李湛道:“外面冷,快進被褥裏去,小心着涼。”現在已經入冬,外面天寒地凍,雖然房間裏燒了碳火,但她只穿着單薄的亵衣亵褲,也很冷的。
田恬堅持:“若是太子爺不答應,妾身不起來。”
李湛冷了神色:“玉兒,你當真如此絕情?”昨晚到了後面,她熱情如火,似小妖精纏着他,他還以為他們和好了,沒想到現在又是這樣的。
田恬垂眸:“不是臣婦絕情,此事枉顧人倫,臣婦只想安安心心,好好過日子,請太子爺成全。”
李湛嘆氣,心中萬分悲苦。
田恬連着磕了三個頭:“請太子爺成全。”
李湛心裏不甘心極了,他那麽愛她啊。
“若是孤不成全呢?”
李湛氣急,連自稱都用上了,平時他在田恬面前都是用‘我’自稱。
田恬眼神堅定決絕:“那太子爺就是逼臣婦去死!與其活着被人玩弄,還不如死了痛快。”
玩弄兩個字對李湛來說簡直是侮辱。
他踉跄後退兩步,似笑非笑,似悲非悲:“我的一腔真情,在你看來,竟然是玩弄?”
田恬點頭:“是。”昨夜若不是他下令讓她侍寝,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李湛深吸了口氣,眼神複雜的看着她:“玉兒,我再問你一次,你當真想好和那負心漢過日子了?”
田恬道:“正如太子爺所看到的那樣,臣婦現在想方設法在讨他的歡心。”
李湛真的寒心了:“好,我成全你。”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田恬看着他的背影道:“太子爺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臣婦相信太子爺。”
李湛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兩人前晚已經說好,他昨夜又借着酒醉來找她,她覺得他言而無信,最後這話是在堵他退路。
好狠的心。
房門再次關上,田恬跪坐在地上,眼淚不停落下。
她知道這次,李湛不會再來找她了。
秋穗進來,看到主子哭的傷心欲絕,也忍不住落淚了。
“小姐,您說您又是何苦。”
田恬道:“女人不是男人附庸,有些底線不能破。”讓她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她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
哪怕那個男人再好,也不值得她那麽做。
連着三日,陳洛修日日都來玉雪院點卯,田恬姿态放的很高,就是不願意見他,更不願意讓他留宿。
陳洛修急的上火,但是也沒辦法。
美人若是易得,那就沒滋味了。
田恬的拿喬,非但沒讓陳洛修對她冷淡,反而越來越熱切。
聽水院的藍水兒連着好幾日沒有侍寝,每次陳洛修只是去看了看寶哥就急匆匆離開,連和她說話都不賴煩起來。
藍水兒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若是不把劉紫玉趕走,那麽就是她被趕走。
她們之間,永遠不可能和平共處。
連着一個月,田恬都在拿喬,完全不給陳洛修得逞的機會。
剛開始陳洛修還對她有興趣,可時日太長,他的心情暴躁了,也就不想慣着她。
這日,陳洛修再次碰壁,又灰溜溜從玉雪院離開。
田恬心情不錯,依舊自顧自的站在桌前插花。
府中梅花開了,她讓下人剪了不少梅花送來,她閑在屋裏沒事就插花。
秋穗把兩人的相處看在眼裏:“小姐,您這般惹惱世子爺,以後您在府中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田恬笑:“等着吧,我們在府中的日子不會太長了。”
她做這事兒的初衷,就是為了讓藍水兒察覺到她是大敵。
她要的就是藍水兒出手對付她。
若是陳洛修真的對她上心了,藍水兒出手對付她時,他肯定不會讓她走,那就是給自己添堵。
如今這樣最好,陳洛修對她不耐煩,藍水兒随便給她安個罪名,她就能開開心心拿着嫁妝出府了。
秋穗一臉不解,她只是個丫鬟,可沒有小姐那麽聰明的頭腦。
只要小姐離府時,帶着她就好了。
正如田恬所料,藍水兒最近過的很不順心。
要被玉雪院的田恬氣死。
之前世子爺對狐媚子上心,要對狐媚子守身如玉,她忍了。
如今世子爺和狐媚子鬧不開心了,每日心情極差,也不找她侍寝,有時候過來看寶哥都一臉不耐煩。
她的生活完全被狐媚子搞的一團糟。
必須要盡快把她趕走,不然她永無寧日。
“最近時刻盯着聽水院那邊,她應該快出手了。”田恬道。
秋穗點頭:“奴婢明白了。”
接下來半個月,田恬有意無意約見藍水兒,有時候約在花園,有時候兩人一起坐在窗邊喝茶賞雪。
田恬給藍水兒制造了很多可以陷害她的機會。
田恬精心估算過了,藍水兒想要趕走她,無非就是要讓她身敗名裂。
約在花園,只要藍水兒設計自己掉河,栽贓給她,她就難逃處置。
約她喝茶,只要她在茶裏放點毒,她也逃不了幹系,屆時她順勢而為,等成功和離後,再還自己清白,此事不難辦。
然而,田恬一直沒等來藍水兒的出手。
這天,秋穗焦急禀報:“小姐,奴才查到榮欣的情郎在醫館裏買了藥,他現下已經把藥給榮欣了,咱們現在怎麽辦?”
田恬道:“先把榮欣情郎控制起來,想辦法在供詞上畫押,此事千萬不能讓人知曉。”
秋穗點頭:“小姐放心,奴婢知道。”
三日後,聽水院那邊突然有了動靜,寶哥嘔吐不止,情勢嚴峻,一連請了好幾個大夫入府,陳洛修也從禮部回來了。
忠勤伯府的一種長輩都去了聽水院守着。
田恬聞言,臉色漆黑。
藍水兒八成是把藥用在了寶哥身上。
她算到了藍水兒會下/毒,但她低估了人心,她以為藍水兒會往自己的身上下,沒想到竟然對一個還不滿百日的嬰兒動手!
手段太過毒/辣。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能下此狠手。
田恬合上雙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秋穗,去給我準備一小袋血包,等會興許用的上。”
秋穗點頭。
田恬又道:“我現在寫一封信,你讓可兒立刻拿去将軍府,請老夫人過來,事情嚴峻,務必要快。”
田恬連忙在信紙上寫下救命兩字遞給秋穗。
秋穗接過,一臉鄭重:“奴婢立刻去辦。”
片刻,秋穗準備好一袋血包,遞給田恬:“小姐,您不去聽水院看看嗎?”
田恬搖頭:“不用,很快他們自己就找上門來了。”
秋穗沉默。
田恬道:“如果所料不差,如今世子爺已經下令搜查府裏下人房了吧?”
秋穗點頭:“大夫診斷是奶娘的奶水有問題,奶娘被人下了毒,世子爺立刻派人把廚房下人搜了一遍。”
田恬颔首。
不到半個時辰,陳洛修氣沖沖進入玉雪院,臉上薄怒未消。
看到田恬站在屋檐下,他徑直上前就要打她。
秋穗連忙擋在田恬面前,擋住了那一巴掌,直接被扇到了地上。
“世子爺,您這是作甚?”田恬冷冷的看着他,連忙把秋穗從地上扶起來:“秋穗,你沒事吧?”
秋穗搖頭:“世子妃,奴婢沒事。”
剛才那一巴掌,陳洛修用了大力,如今手還是火辣辣的,倒是沒有繼續打田恬,但看她的眼神,恨不能殺了她。
“妒婦,我以為你改了,沒成想你比之前更壞更惡/毒,竟然敢對不足百日的寶哥動手,你于心何忍。”
這時,忠勤伯一衆長輩追了上來。
藍水兒也在其中,她哭腫了雙眼,看起來好不可憐。
“姐姐,您就算看妹妹不順眼,您有什麽沖妹妹來就是了,為何要對我的寶哥下手,我的寶哥只是一個不足百日的孩子,他什麽都不懂。”
忠勤伯一衆長輩也斥責起來,都在罵田恬手段惡毒,不配為陳家婦。
田恬站的直直的,不卑不亢:“寶哥的事情,與我無關!”
“事到如今,證據就在眼前,不容你狡辯。”
陳洛修道:“我已搜查了下人房,在廚娘翠兒房裏搜出了一包還未用完的藥粉,大夫證實那藥粉正是下在奶娘飯食裏的慢性毒/藥,此藥對大人影響不大,但對嬰童影響不小,長期下去,孩子身體會越來越孱弱,最後早夭。”
陳洛修惡狠狠瞪着她:“廚娘小翠已經承認是你給她的藥,承認你以重金誘她下毒,事實勝于雄辯,豈容你推脫。”
藍水兒哭的更加傷心欲絕:“姐姐啊,你太狠心了,你怎能糊塗至此。”
田恬冷冷看着兩人,眼眸沒有一絲溫度。
“就憑廚娘小翠一人的供詞,我不服。我沒做過的事情,我不會承認。”
“事到如今,你還冥頑不靈,妒婦,你犯下如此大錯,幸好我兒福大命大,不然他就折在你手裏,你萬死難恕其罪。”
伯夫人此時開口道:“家宅不幸,出了這樣丢人現眼的事情,依我看,還是把人送到淩雲峰修身養性,好好待上幾年,什麽時候改過自新了,什麽時候再把她接回來。”
忠勤伯也覺得可以,劉家是将門世家,滿門忠烈,若是把劉紫玉休回娘家,他們面上也不好看。
正如夫人所說,家醜不可外揚。
“此次把人送去淩雲峰,找人好生把她看着,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輕易離開。”
陳洛修點頭:“兒子但憑父親做主。”
田恬心頭有火,她話還沒說完,他們一家子已經把她的去留都決定了。
實在過分。
聲音猛然拔高了好幾個度:“堂堂忠勤伯府,百年權貴,這樣斷人生死,實在兒戲草率。我這裏也有一個證人,可以證明兇手另有其人。”
晚安,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