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謝辭也委屈的厲害，低頭沉默，任他們把脾氣發在他身上。

明明兩人說好了的，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謝辭不忍他們誤會小玉一家，躬身解釋：“娘親，大爹爹，二爹爹，姜府此舉也是事出有因，想來不是故意的，還請您們息怒。”謝辭看向一旁八仙桌上滿當當的菜品，心裏說不出的失落：“時辰不早了，還請娘親，大爹爹，二爹爹，大哥，三弟用飯，切莫因為這點小事延誤用飯時間破壞心情。”

柳夫人不耐煩道：“好了好了，吃飯吃飯，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麽事兒。”這個二兒子從小不得她的心，如今好不容易前途大好，有了一門好親事，她還沒來得及得意，又出了這檔子事。

果然，人長的醜陋，不論再有本事也是沒用的，這事到臨頭了，還是免不了被人嫌棄。

大爹爹皺眉看着謝辭：“以後和姜家那邊說好，再告訴你娘親，整個柳府為了你興師動衆，結果人家還弄出個臨時有事。”

二爹爹也道：“什麽臨時有事，這分明就是在拿喬，若是真的看重謝辭，就算今日有大事，也會推延。”

柳笙寒附和點頭。

柳影不嫌事大：“還是我和大哥的妻子好，人家身份尊貴，但沒有架子，從來沒讓我們這般丢臉過。”

謝辭低頭坐在八仙桌前，任由他們奚落。

他現在能說什麽，只想着吃完這頓午飯，趕緊離開柳府。

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謝辭不知是怎麽吃完這頓飯的，見一衆長輩們吃好放下筷子，他這才跟着放下筷子。

找了個借口，匆忙離開柳府。

柳笙寒和柳影高興瘋了。

原以為姜三小姐和謝辭的事情板上釘釘，結果峰回路轉，出了這麽大一個岔子，這門親事怕是要黃了。

“大哥，你說姜三小姐這算是反悔嗎？”

柳笙寒點頭：“提親這麽大的事情，說不來就不來，肯定是反悔了啊。”

“真是痛快，姜三小姐那樣的天之嬌女，怎麽可能看上謝辭，之前我還覺得這個世界出了問題，現在看來，這才是最正常的結果。”

柳笙寒笑：“這次謝辭怕是要回家好生哭一場，姜三小姐不要他，以他在京城爛透底的名聲，就算他官拜五品又如何，還不是沒有人要他。”

柳影笑：“大哥說的對，謝辭有本事又如何，永遠也比不上我們兄弟。”

他爹爹鬥不過他們爹爹，他同樣只能被他們踩在腳底。

謝辭剛出柳府大門，立刻派遣小厮前去姜府打探情況，雖然大家都說姜府是在故意拿喬，但他知道小玉他們一家不是那樣的人。

小玉對他用情至深，怎麽可能如此對他，定是有急事纏身，無暇過來。

趙寧世子攜爹娘去姜府提親的動靜不小，但凡稍加打聽便能知道事情來龍去脈。

謝辭得知此事，整個人都不好了，原本蒼白的臉更加慘白。

他知道趙寧世子是個勁敵，沒成想他竟然直接上門提親，這完全是絕了他的路。

姜家因為趙寧世子沒去柳府提親，無形中已經擺明了事情結果。

他們選擇了更好的趙寧世子，放棄了貌醜無鹽的他。

謝辭一想到至此和小玉沒了緣分，整個人難受異常。

他不怪小玉，只怪自己配不上她。

她選擇趙寧世子也是正常的。

馬車停在來來往往行人的大街上，臨近年關，街道上的行人很多，大家都在議論此事。

“謝辭也真是倒黴，原本今天是他的好日子，沒成想趙寧世子這時候去姜府提親，哎，姜三小姐成了世子妃，不能有側夫，謝辭在無立足之地，他以後該怎麽辦哦。”

“兩個不相配的人，注定不可能在一起，謝辭救了姜三小姐是真，為她損了名節是真，但我還是想說一句，不可能的。”

“我覺得今天就算沒有趙寧世子，也會有別人。”

“莫名有些心疼謝辭，他已經官拜五品了，若不是因為長相醜陋，這樣的國之棟梁，肯定是貴女們争相求娶的對象。”

梓竹時刻盯着自家大人的臉色，忍不住道：“大人，咱們？”他實在聽不下去，這對他們大人實在太殘酷。

他們家大人那樣好的一個人，為何就沒有人懂他，珍惜他。

謝辭放下半掩的車窗簾子，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痛苦：“回府吧。”

如今真相已在眼前，他唯有認命，就算不認命又能如何，他拿什麽跟趙寧世子争。

“是。”梓竹應聲，遂吩咐趕車師傅：“立刻回府。”

姜府。

田恬已經快被趙寧世子一家氣死。

爹爹說了一堆她和謝辭的事情，忠勤伯只是笑笑，不以為意道：“姜大人應該知道古語有雲，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謝辭雖然不錯，我也很佩服他的為人，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畢竟世事無周全，我做為一個父親，連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還沒處理好，實在沒辦法去關心別人，去大義成全別人。

我看重姜三小姐，便想把她娶回家給兒子當世子妃，想來姜大人也該明白，怎麽選擇才是最好的。”

伯夫人适時開口：“寧兒做事穩重，這些年沒讓我和他爹操過心，在朝中頗受陛下重視，我可以自豪的說，他樣樣都不差的，而且寧兒和康王世子還是好兄弟，若三小姐和寧兒成了親，兩家的關系就更親近了，這是難得的大好事。”

趙寧世子此時也表态，眼神堅定的看着田恬：“若三小姐願意嫁我，我定待你如珠如寶，此生永遠以你為先。”

這是趙寧世子最大誠意。

田恬聽在耳裏，卻刺耳至極。

他們一句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便輕易否定了謝辭，可不就是存了欺人之心。

若所有人都像他們那般，以後還有誰會見義勇為，誰還會保持一顆赤子之心。

田恬正欲說話，爹爹此時連忙道：“忠勤伯，夫人，世子，容我去隔壁和小女說幾句話，稍候便來。”

忠勤伯笑着點頭：“姜大人請。”

爹爹給田恬使了個眼神，率先朝外面走去。

田恬雖然不滿意剛才被爹爹打斷，但還是快步跟上。

隔壁房間，爹爹氣急：“剛才若不是我阻止你，你斷不知自己會闖多大的禍。”

田恬不敢茍同：“爹爹，我只想實話實說，如何是闖禍！我欲和謝辭成親，且我和謝辭相識在先，這一切都是他們突然闖入，讓我們陷入不尴不尬的地步，我接受不了他們的言論，只想據實以道，理論一番。”

本來今天商量好了去柳府提親，如今他們突然不去，還不知道謝辭會如何難過。

他的家人本就是不好說話的主，對他也不疼愛，今日這一出，還不知道謝辭會受多少奚落白眼。

越想越生氣。

如果不是他們突然乍到，她和謝辭的婚事都定下了。

爹爹道：“你可知我為何一直和忠勤伯在虛與委蛇，而不是直接拒絕？”爹爹神情嚴肅起來：“那是因為我不敢。”

田恬認真傾聽。

爹爹嘆氣：“說了你也不會懂，總之你聽爹爹的，忠勤伯和趙寧世子不能得罪。”

田恬不解：“爹爹不說，我如何會懂？還有爹爹說的不能得罪，那便是讓我放棄謝辭，嫁給趙寧世子？”田恬聲音堅定帶着憤怒：“爹爹，我做不到。”

姜旭講出如今朝廷局勢，聲音沉重：“當今陛下沒有子息，想在宗室裏挑選一個宗室子過繼繼承大統，放眼京城只有康王世子和端王世子最為出挑。

而趙寧世子是康王世子好友，忠勤伯在朝堂上勢力不小，若有他們支持康王世子，以後你姐姐便有希望問鼎皇後之位，這将是咱們姜氏一脈無上榮光。

你若是這時和趙寧世子過不去，豈不是得罪了他們一家，屆時他們若是不支持你姐夫，又該如何是好？玉兒啊，爹爹不敢賭啊。”

田恬煩躁的很：“爹爹，也許您多慮了，姐夫和趙寧世子是好友，他們從小一直長大，兄弟情深，不可能因為我拒絕婚事而不支持姐夫。”若是因為此事不支持，那樣的好友拿來有何用。

再者權勢之争，不應犧牲女子來得到。

“忠勤伯只有趙寧世子一個兒子，視若珍寶，若是趙寧世子沒有娶到心儀之人，他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那是個能為兒子發瘋的男人，不然何以敢在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過府提親，他是身份尊貴的忠勤伯，知曉人情世故，他豈會不知今日過府提親實為不妥，他是為了兒子，不得不這樣做。

田恬更煩躁了：“爹爹，那您說該怎麽辦，總不能就這樣讓我認命嫁給趙寧世子吧，我不喜歡他，我心裏中意的一直都是謝辭。”

若她這個時候嫁給了趙寧世子，恐怕不用鄭秀傷害謝辭，導致他黑化。

這時候被她如此傷害，謝辭肯定就要黑化。

一旦謝辭黑化，有了恨意，轉頭去了鄰國，也就等于她的任務失敗。

她絕對不能嫁給趙寧世子。

“爹爹，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我是不會同意嫁給趙寧世子的。”田恬理解爹爹，但是她必須實話實說自己的真實想法。

姜旭嘆氣：“我也在為此事惆悵。”他也想順着女兒心意，但世事無常，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