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 / 2)

第135章

時間轉眼而過,很快一月過去,田恬也可以在附近四處轉轉。

宋真一天一個樣,原本就胖乎乎的,現在他的手臂和大腿就像藕節似的,一節一節的,田恬每天幫他換尿布時,都會戳一戳,稀罕的不行。

日子越來越好,可這天,田恬一家收到個沉重的消息,擊碎了他們的笑容。

接到梁州仆從傳信,宋文的娘親在為奴時,不幸感染重病,已經離世。

宋文自從進京後,先後托了不少人尋找,一年多以來,從未放棄。

這則消息對他們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一時間,小院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宋文變的沉默,每日在翰林院忙到很晚才回家,不到半個月功夫,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田恬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明白他失去至親的痛苦,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出來,只能利用忙碌減輕難過。

夜晚,田恬半躺在床上,看着剛沐浴完,迎面朝她走來的男人,俊美的臉輪廓分明,下颌線十分明顯,這段日子消瘦太多:“三爺,咱們為婆母建一個衣冠冢,風風光光為她辦一場葬禮如何?”她雖然剛出月子,身子還未完全恢複,但眼前這人是她的丈夫,她不想他什麽都悶在心裏,獨自傷痛難過。

宋文掀開被褥躺下。

田恬主動靠過去,纖細的雙臂環住他的精腰。

“婆母走了,你還有我和孩子,一定要振作起來,婆母若有在天之靈,定不願見你如此折磨自己。”

“我看着也很心疼。”田恬整個人依偎在他胸膛:“等你以後有時間了,咱們再去梁州那邊拜祭婆母,以全孝道可好?”

好一會兒,宋文終于出聲,道了一聲好:“那娘親衣冠冢的事情,勞煩夫人操持。”他剛進翰林院,如今正是表現之時,能不因私事告假便不要輕易告假。

再者夫人做事穩妥,他相信她能辦的很好。

田恬連忙點頭,應承下此事。

宋文反手摟住她:“待日後有時間,我定親去梁州接回娘親,把她和父親葬在一起。”

田恬點頭。

半月後,宋二老夫人的葬禮如期舉行,她的衣冠冢也立在不遠處的梅山之上,和馮玉的墓挨的很近。

宋文情緒終于繃不住,跪在宋二老夫人墓前,哭的泣不成聲。

田恬帶着橋橋也跪在一旁,宋真年紀太小,如今進入十月,她沒敢把他帶出來,怕着了風寒。

此事過後,田恬一家慢慢步入正軌,宋文也沒有之前那般傷痛,恢複許多,一心撲在翰林院,每日忙的很晚才回來。

田恬恢複了之前曼妙身段,因着又生了一個兒子的緣故,如今身子比之前更加豐韻些,不過她将養的好,氣色紅潤,膚白如雪,整個人看起來粉面桃腮,妩媚動人如芍藥一般妖嬈綻放。

臨近除夕,這天下午,田恬正在小院忙着指揮下人殺年豬,橋橋在一旁看的興致勃勃,宋文拿着一張明黃聖旨回來,俊美的臉神情激動,喜上眉梢,一副好事将近的樣子。

田恬震驚,連忙朝他迎過去:“三爺,你今兒個怎地這般早便回了?”以前不到天黑,很難見到他人。

橋橋像個小炮仗朝着宋文撲過去:“爹爹。”聲音帶着無與倫比的喜悅。

宋文順勢抱起橋橋,随即走到田恬跟前,一臉喜色:“瞧瞧這是什麽!”随即把明黃聖旨遞給她。

田恬接過聖旨看了一遍,整個人差點沒站穩栽倒在地。

這....這.....這......

這不是真的吧?

陛下授宋文暫代戶部侍郎之職!

雖是暫代,但戶部侍郎僅次于戶部尚書,若說戶部尚書是戶部一把手,那戶部侍郎便是二把手。

“三爺,這....到底是什麽情狀?”為何陛下會如此委托,這對于在翰林院待了大半年的宋文來說,可謂一飛沖天也不為過。

難道天子近臣升的真有那麽快?可遙看歷史人物,亦沒有如此破格提拔之人。

宋文把橋橋還給錦繡:“橋橋,爹爹現在和娘親有正事要談,等會爹爹再陪你玩可好?”

橋橋乖巧點頭:“好,爹爹說話算數。”

“自然算數。”宋文笑。

橋橋在院子裏繼續看殺年豬,宋文攜着田恬的手,夫妻倆進屋說話。

剛進屋子,田恬便迫不及待的問:“三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宋文自顧自在桌前倒了一杯茶水,輕抿了一口,坐下道:“最近陛下總為修路煩憂,借用你之前的俗話,要想富先修路,陛下登基之後,想大肆改革,只是改革之前,修路是最基本的,亦是重中之重,只是問戶部拿銀子時,戶部拿不出來,究其原因,幾乎這裏受災,那裏天公不作美,導致很多地方沒有稅收不說,還拿了許多銀兩出去填補虧空赈災。”

田恬不解:“那和你擢升有何關系?”

宋文娓娓道來:“我身為翰林編撰,平時掌修國史,掌修實錄,記載陛下言行,偶然間聽陛下說起泗州大旱,顆粒無收,我發現不對,如實禀報陛下,之前我經常抄書,山川歷史,人物傳記,妖魔精怪類的,都知道一二,其中泗州我亦有所了解,那裏雖然山連着山,很是貧窮,但建立了水利工程後,以梯田形式放水灌溉,亦成了魚米之鄉,奏折上寫着大旱顆粒無收,實屬無稽之談,我把疑惑禀報陛下,陛下自會派欽差大臣下去查證,一月時間,證的我所言非虛,陛下愛材,把我調任戶部委以重任,暫代戶部侍郎之職。”

田恬點頭:“陛下真是慧眼獨具。”

宋文哭笑不得:“只是暫代,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就看我接下來的成果。”宋文拉着田恬的手,感慨道:“陛下把我放在戶部,其一是愛材,其二是想借我之手查出更多的不對之處,我之前抄書涉獵極廣,全國各地的山川地貌我皆知道一二,我去戶部翻看往年稅收,定能有所收獲,陛下也想借此拔除一些貪官,聚齊錢財繼續修路。”

田恬點頭。

宋文:“若我此次做的好,戶部侍郎便坐穩了,若是沒有成績,估計陛下會對我失望,此後升遷之路艱難。”

田恬為他加油打氣:“三爺文采斐然,自然是馬到功成,這戶部侍郎之職非你莫屬。”

“你呀,就知道說好話與我聽,翻查往年稅收,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田恬也知道難,但不以為然,她相信宋文:“你以前在四海錢莊做管事,能把四海錢莊做的有聲有色,絕對是你能力出衆,你當初在四海錢莊管錢,如今在戶部也算是管錢,你肯定可以勝任。”

宋文哭笑不得:“那便承夫人吉言。”

田恬笑,捧着明黃的聖旨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男人真是出息,戶部侍郎可是從三品,一下從六品跨越三個品級,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宋文一躍成為戶部侍郎,震驚朝野,很多老臣站出言明不妥,是新帝力排衆議,推他上去。

宋文現在是新帝眼前,最紅之人亦不為過。

宋府,世安院。

老夫人得知此事,郁結于心,心中極不甘心,原以為那逆子入朝之後,沒有人脈幫扶,肯定走不長遠,但現實與她所想恰恰相反,不到一年時間,他從六品翰林修撰一躍成為從三品的戶部侍郎。

雖是暫代,但可以想見新帝有多寵信他,他日定然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宋沖如今還是六品內閣侍讀,沒有一點變化。

對比之下,老夫人直接氣的病倒了。

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一起到世安院侍疾,明着是照顧老夫人,內裏巴不得這老婆子趕緊死掉才好。

如今大爺二爺迷戀後宅新納的幾個姨娘,十天半月都不去她們房裏一次,她們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丈夫的寵愛,自然恨上了老夫人這個始作俑者。

宋文暫代戶部侍郎之後,更加忙碌,早出晚歸是常事。

田恬都有一種守活寡的感覺。

從懷孕到生産已經将近四月有餘,宋文幾乎沒有碰過她。

也不是不想碰,實在沒有精力。

每晚半夜三更才回家,洗漱沐浴後累的話都不想說,躺下便睡了。

田恬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當即決定搬到城東,租一所二進的宅院。

宋文每日上朝,然後去戶部,城西距離城東太遠,坐馬車要一個時辰,晚上稍微晚些回來,又是一個時辰馬車,來來往往的,不知耽誤了多少時間在路上。

田恬想讓宋文休息的好些。

再者劉東家現在成衣生意越來越火爆,宋文每個月的俸祿也高出不少,去城東租一所二進的宅院,綽綽有餘。

等過個一年半載,銀錢湊的差不多了,再買一所更大的宅院。

也可能等宋文出人頭地,圓滿完成陛下的差事後,陛下龍顏大悅,直接賞他一座宅子也未可知。

田恬說做就做,當天便帶着兩個丫鬟,坐着馬車去了城東牙行。

城東寸土寸金,都是達官貴人住的地方,一所二進的宅院,至少一月要十五兩銀子左右。

田恬連着看了三天,終于選了一座陽光充足的二進宅院,付了租金,一家人馬不停蹄往城東搬。

田恬心疼宋文忙碌,這些小事全是她一個人指揮着下人完成,他只需要好好忙戶部的事情便好。

宋文果真能力出衆,不到三個月時間,把戶部往年稅收以及支出全部翻了個遍,尋出不下十處可疑的地方。

宋文如實呈報給陛下。

陛下當即下令欽差大臣去各可疑地方巡察,以求找出真相。

又不到半年時間,欽差大臣逐個擊破,全部查個水落石出,數十個州縣,牽扯官員四十人有餘,甚至就連京城很多官員也一一落馬,戶部的許多官員也跟着牽連其中,查封貪贓銀兩和沒收家産一共一千多萬兩。

一個駭人聽聞的數字。

大筆銀子進入戶部,陛下面上一片沉痛,內心實則龍顏大悅,有了銀子,他就能繼續修路。

宋文在其中也得了莫大的好處。

陛下直接擢升他為戶部侍郎,從三品官,賜一百金,綢緞五十匹,良田三百畝。

宋文感恩戴德,激動的無以複加,連連叩謝皇恩。

宋文的轉正,意味着新帝徹底把宋文安排進了戶部,最為緊張的莫過于戶部尚書,此次牽連官員甚廣,他雖然沒有被處置,但不難看出,新帝對他已經起了疑心,他恐危矣。

田恬得知宋文又在不到一年時間內,去掉了暫代二字,驚喜的連忙讓下人整治一桌子好酒好菜,她要好好為宋文慶祝。

宋文在院子裏陪橋橋和宋真玩,宋真已經一歲兩個月了,如今已經搖搖晃晃會走路。

橋橋拿着一個撥浪鼓,不停的搖晃出聲:“弟弟,快過來啊,姐姐這裏有撥浪鼓。”

小宋真兩只眼睛亮晶晶,冒着綠光,晃晃悠悠的邁着小短腿朝姐姐走去。

宋文時刻跟在兒子後面,生怕他摔倒了,好及時扶他起來。

田恬瞧着如此溫馨的一幕,唇角含笑,自顧自的去看宋文帶回來的賞賜。

一百金啊,足夠他們買下一所大宅院。

一兩黃金等于十兩銀子,一百兩黃金便是一千兩銀子。

還有五十匹綢緞,全部都是貢品,平常一匹難求,田恬不由的翻看着,裏面許多花色極為适合她,這麽多綢緞,夠她做幾十件衣服。

宋文不知何時進房,含笑的看着披着紅色綢緞臭美的妻子。

“這匹緞子好看。”

田恬回眸,驚訝的道:“三爺,你不是在外面陪着孩子玩嗎?”

“讓錦繡看着便是,她為人細致,她看孩子錯不了。”宋文徑直朝着她走去:“改明你便去尋一處大宅子,咱們一家搬進去。”

田恬連忙點頭,雙眸閃亮亮的:“我也是這麽想的。”

宋文牽起她的手:“這一年辛苦夫人了。”進入戶部後,他成日裏吃住幾乎都在戶部,回府也只是睡覺,順便看看他們母子,家裏的一應瑣事,全部丢給了她,真的太辛苦她。

“沒事,你在外面奔波,我照顧好家裏,談不上辛苦,咱們都是為了這個家。”田恬笑顏如花。

宋文把她摟在懷裏。

女人的芳香絲絲縷縷竄進鼻尖,惹得宋文心頭火起,垂眸看着懷裏的女人,紅色的綢緞披在她身上,襯的她華貴又妩媚,一想到自從她懷孕後,他便沒有嘗過她的滋味,後來又想着戶部的事情,心裏只想好好表現,讓陛下正視他。

細算起來,他已經将近兩年沒有好好和她親近過。

當下顧不得許多,直接把她打橫抱起,往床榻走去。

田恬自然不會拒絕,她一直渴望着他,之前若不是礙于他很忙,她也不會忍到如今。

夫妻倆就像是小別勝新婚,幹柴碰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晚間,用晚飯時,田恬才一臉朦胧起床。

宋文一臉餍足,主動幫她穿衣:“橋橋和宋真都在等着咱們吃飯,等用完飯回來再睡。”

田恬點頭答應。

錦繡在一旁伺候兩位小姐少爺用飯,見夫人杏眼含春,粉面帶嬌的過來,一看便知道發生了什麽,她臉上布滿笑意,繼續喂小主子用飯。

夫人和大人關系好,他們都是樂見其成的。

翌日,田恬便開始尋找大宅子,其實也不要特別大,三進的院子就可以的。

花了将近半個月時間,相看無數宅院,終是在裏面看中一所三進的宅院,花了一千五百兩,直接買了下來。

搬家時,一家人喜氣洋洋,田恬又為府裏添了十幾個丫鬟仆從,宋府日漸昌盛起來。

剛開始朝野上下的官員,還暗自譏諷宋文租房住,可不到兩年時間,從城西搬到城東,最後憑一己之力買下大宅院,所有人都能看出宋文已經出人頭地,他就像是雨後春筍,勢要長成參天綠竹。

田恬如今也成了大忙人,她不僅要管理府中中饋,新帝賜下的幾百畝良田也要上心,劉東家的成衣樣式,每月固定上新,也不能缺席,孩子的成長和教養,她也要看顧,宋文在朝中忙,她在府裏也同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