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衡眼皮又擡了一下。
劉夫人笑容裏帶着一絲緊張。
高衡并未說話。
劉夫人等了片刻,又忍不住道:“九千歲,這花茶需趁熱喝,才能品茗其中風味,若是涼了,便可惜了。”
高衡依舊不說話,只是把荷包直接從懷裏掏出來,随意放到書案上。
劉夫人小小女子,當即吓的花容失色。
花茶抖落,滾燙的茶水如數倒在她自己手上,劇痛亦不敢吭聲。
九千歲發現了,她完了。
高衡冷冷的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個死人。
“我平身最恨別人背叛我。”
劉夫人噗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請罪。
高衡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啧啧,真是一副好相貌,這身如雪肌膚,生在你身上真是可惜了。”
劉夫人渾身雞皮疙瘩驟起。
“來人吶,把劉夫人押進地牢,務必要從她嘴裏撬出幕後指使是誰。”
“是。”安公公立馬帶人進來,把梨花帶雨的劉夫人押了下去。
一連幾日,田恬很少見高衡來太和宮看他,偶爾見他過來,也是急匆匆見一面離開,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忙。
這天,田恬身子大好,見陽光明媚,天氣晴好,去花園裏随便走走,之後又去西配殿,繼續研究她的香水。
她一天到晚悶在太和宮,實在無聊,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才能感覺自己還活着,還是個有用的人。
田恬這一待,就待到了下午黃昏,等她出來,秋菊一臉八卦道:“夫人,朝中出現了一件大事。”
田恬疑惑:“什麽大事?”難道是陳老将軍出事了,可高衡之前跟她說,他已經處理好邊關之事。
秋菊附耳過去:“是九千歲和寧王撕破臉皮了。”
田恬大驚:“這事兒可是真的,你從何處得知?”
“奴婢在千歲殿有些關系,您進西配殿後,奴婢閑着沒事,就找安公公閑聊,這才得知前朝的事。”安公公還千叮咛萬囑咐讓她不要說出去,但姜蟬是她的主子,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她。
田恬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九千歲和寧王,是為何事撕破臉皮的?”
“聽說九千歲是因為劉夫人和寧王殿下鬧起來的,劉夫人竟下藥想要毒殺九千歲,幸而被九千歲及時發現,這才幸免于難。
九千歲嚴審劉夫人,從劉夫人口中得知是寧王殿下指使她做的,還寫了呈堂證供。
九千歲當着朝廷百官問罪寧王殿下,但寧王殿下完全不認,還反咬九千歲以劉夫人做局,陷害于他。兩人針尖對麥芒,各執一詞,故而鬧的不可開交。”
田恬點頭,心中慌亂,也不回太和宮,直接在千歲殿等高衡回來。
不一會兒,高衡沉着臉從皇宮回來。
田恬連忙迎上去,決口不提寧王的事,兩人先吃飯,等飯吃完,她才開口。
“子瑞,劉夫人對你下毒,可是真的?”
高衡也沒有瞞着她的意思,之前不說,是怕她擔心他,也怕她吓到,畢竟她才剛剛經歷了下藥。
“嗯。”
“是寧王指使的?”
高衡聽到寧王兩字,臉色漆黑:“是,只不過他做的極為隐秘,那些為他做事遞藥的細作,被他除的幹淨,線索查到高宮外面就斷了。”
故而他和寧王在前朝咬的激烈,但他拿他無可奈何,就像是姜蟬被害一事,也是如此,查着查着,查到最後關鍵人,莫名其妙死了,導致線索斷了,完全查不下去。
寧王手段殘忍利索,讓他這次吃了好大的悶虧。
田恬嘆氣,上輩子寧王和高衡鬥了十幾年,能成功殺掉高衡勝出,他又會是什麽簡單角色,這次他打定主意要下毒殺高衡,自然會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否則東窗事發,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
“之前你一直不願意讓我回千歲殿,就是因為這事兒?”
“對,我發現不對,布置了一個請君入甕,劉夫人是抓住了,但卻讓寧王跑了。”
田恬主動依偎在他懷裏:“只要你人沒事就好。”
高衡撫着她的發頂:“我不會有事。”他身居高位多年,經歷過的刺殺毒殺數不勝數,劉夫人區區女子,如何能要他性命,寧王此舉,是真的以為他寵愛劉夫人,故而敢涉險給他下藥。
從劉夫人口中得知,寧王也以貴妃之位許給她,寧王英俊風流,劉夫人心動不已,最終答應了他的法子。
“還是小心為上,我真的害怕。”田恬道:“沒完沒了的刺殺暗殺,日日讓人提心吊膽,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一切都會過去的,總有一天,我會讓所有人匍匐在我腳下。”高衡道。
田恬嘆氣,高衡向往權利之心太強,她該如何勸服的了他。
“今晚留在千歲殿。”高衡湊在她耳邊道。
田恬冷哼一聲。
高衡笑:“做夢都在想你。”之前若不是怕打草驚蛇,他哪裏願意憋着。
田恬擡眸見他壞笑,小拳頭錘了他一下。
“走,今晚咱們一起沐浴。”高衡想到在水裏就覺得甚是刺激,直接把田恬打橫抱起,大步往耳房走去。
田恬想到高衡的英勇無敵,不由軟了身子。
眼前人是心上人,她沒有任何抗拒的理由,也不想拒絕。
這一晚,兩人激情四射,熱火朝天。
高衡和田恬鬧了幾個月的矛盾,他餓極,兩人糾纏至天蒙蒙亮,高衡要去上早朝了,這才不得已停下。
田恬累慘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連幾日,田恬和高衡就像是新婚小夫妻,只要高衡回高宮,兩人除了吃飯,就忙于床榻之間。
田恬的肌膚水靈靈的,整個人就像是一朵妖嬈綻放的三月桃花,整個人都透着粉嫩,嬌豔至極。
這等美事,簡直給神仙都不換。
田恬坐在銅鏡前,想到兩人的如膠似漆,嘴角上揚的厲害。
這日,田恬驟然想起許久未曾見到劉夫人,她只知道高衡說劉夫人招供了寧王之事,但不知道高衡怎麽處置她的。
自從她和高衡和好以後,高宮的管理大權又落到她的身上,她在西配殿翻看賬本,才發現高宮已經沒有劉夫人的身影。
田恬想到今日高衡沒去宮中,這時候應該在東配殿處理政事,她連忙去找他。
田恬和高衡感情極好,整個千歲殿,田恬随處可去,就算是高衡的書房,她也可以直接進去,這是高衡給予她的特權。
田恬知道高衡就在東配殿,也沒讓高公公通傳,直接推門而入。
剛進入殿內,田恬就看到書房的牆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副美人圖。
高衡正站在美人圖跟前欣賞着。
那副美人圖上的美人,肌膚雪白,吹彈可破,整個人媚骨天成,極為妖嬈。
竟然有點像是劉夫人。
但她的五官和劉夫人又有些區別,要看的極為細致,才能看出一點劉夫人的影子。
田恬不由想起上輩子原主,就是被高衡剝皮削骨,化作一副美人圖,她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高衡見田恬進來,她雙眸直勾勾盯着美人圖看,還以為她對那副畫有興趣,上前幾步,拉着她的手:“婵兒,你也喜歡這副美人圖?”
田恬被高衡拉着走到美人圖跟前。
“我....你這美人圖是從何處得來?”
“是我請大師幫忙畫制而成,你看是不是很美?”
田恬點頭:“确實很美。”她想證實心中的猜測,伸手去摸了摸圖紙。
入手溫潤滑膩,如玉一般,仔細看去,竟然還能看出肌膚的細膩紋理。
田恬面色一白,直接癱軟在地。
這是一張人皮,那種感覺錯不了。
高衡見此,連忙把田恬從地上扶起來:“婵兒,你怎麽了?”
田恬渾身都在抖,她活了多世,見過不少死人,但這麽變态她還從未見過:“這是人皮?”田恬嘴皮子都在顫抖。
高衡點頭:“婵兒眼光毒辣,沒想到這麽快就摸出來了。”
“這是劉夫人的皮?”田恬繼續問。
高衡見她一副被吓到的樣子,有些遲疑,到底該不該說出真相。
田恬道:“你說話。”
“是。”高衡坐到九千歲的位置,早已敢作敢當,不屑說假:“劉夫人背叛我,暗地裏給我下毒,她活該有此下場,她那一身雪肌玉膚陪她一起葬入黃土,實在可惜。”
田恬臉色慘白,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原主上輩子也被高衡化作一副美人圖,只是那些記憶存于腦海,并未親眼看見,沒有多大感覺,只是覺得他很變态殘忍,如今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狠辣,那種心情實在複雜至極。
“婵兒,別怕,我不會對你怎樣,我只會寵愛你。”高衡把田恬摟入懷中,好生安慰:“你要是害怕,我這就帶你離開。”
田恬道:“把這副畫燒了。”她住在千歲殿,她看着礙眼,雖然她也厭惡劉夫人,但她的人皮在她眼前晃蕩,她實在接受不了。
高衡點頭:“婵兒放心,這畫制作出來,本就是送人的。”他不會放在千歲殿裏,那麽惡心的賤人,她不配挂在他的書房裏。
“真的是送人的?”田恬有些不信,上輩子原主的美人圖,可是被高衡挂在寝殿,日日觀看的。
“确實用來送人的。”高衡道:“我有婵兒,已經足矣,那等庸脂俗粉,豈能入我的眼。”
晚安,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