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高衡這幾日一直在糾結如何下手殺她,她知道他的真實樣貌,知道他不是太監,又和他不是一條心,以防萬一,她必須死。
可真的下令殺她,他遲遲無法動手,如今又聽到她病了,心就像是被揪着,極為難受。
那個該死的貪慕虛榮女人!
高衡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安公公捉摸不透九千歲的心思,忐忑開口:“九千歲,請您翻牌子。”
高衡被田恬生病的事情,弄的心煩意亂,哪裏還有心情翻牌子,不耐道:“拿下去,今晚不招幸。”
“是。”安公公端着兩盤子行禮退下。
田恬自從和侍衛小哥鬧掰之後,心情也跌落谷底,晚上睡覺失眠的厲害,每晚睡前都要喝上一杯甜酒,方能入睡。
田恬現在鹹魚,只為等待一個時機,一個能見到九千歲的時機。
她初來乍到,不敢随意亂走,且九千歲也不是她一個女子想見就能見的,她能做的,便是等待那個契機。
原主記憶裏,她和九千歲相遇是在一個傍晚黃昏,她去花園散步,剛好碰到迎面走來的九千歲。
傍晚彩霞漫天,她一襲粉衣站在花叢中間,欣賞迎風綻放花朵,臉上帶着淡淡笑容,絲絲縷縷的光灑在她身上,明媚動人至極,周邊各色花朵黯然失色,成了她的陪襯。
也是那一眼,九千歲見到她驚為天人的容貌,當晚便招幸了她,自此她盛寵了一段時間,直至被制成美人皮,化作一副美人圖。
這晚,田恬又喝了一杯甜酒,躺下歇息。
高衡在千歲殿思來想去良久,還是按奈不住內心的悸動,鬼使神差的又走到太和宮門前。
此時已是半夜三更,高衡想着貪慕虛榮的女人已經睡下,他就去瞧一眼就好,只要确認她沒事就行。
高衡飛身來到田恬所住屋頂,撿開幾片瓦,室內燭火昏黃,他從上往下看,能清楚看到床上熟睡的小美人。
她穿着雪白的亵衣亵褲,一頭烏黑青絲鋪散在枕頭上,許是天氣熱,薄被被她踢到了床裏側,一雙瑩白的小腳在昏黃燈光下,愈發精致如玉。
再次看到她的臉,高衡心裏感覺脹脹的,這幾日的郁悶随之消散。
高衡一直盯着田恬的臉,看的久了,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她的臉怎麽那麽紅,難不成是發了高熱?
這般想着,高衡連忙把瓦片放回原位,飛身下去,直接撬開窗戶,進屋查看究竟。
進入室內,撲面而來一股女兒家的香味,那香味甜甜的,和她很像。
高衡快步走到床前,聞到一絲淡淡酒味兒,探了她的額頭,并沒有發高熱的跡象。
應該是喝酒喝的臉紅,看來是他多慮了。
高衡正欲離開,就在這時,田恬迷迷糊糊睜開眸子。
兩人的視線剛好對上。
田恬睡前喝了甜酒,腦子也不清楚,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怎麽又來了?也對,現在只有夢裏你才來,現實裏你都被我氣死了,肯定不會來。”
小美人聲音甜軟,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還有一絲沙啞,聽在他的耳裏,就像是一只小貓在他心裏撓啊撓。
高衡還沒來得及說話,小美人已經坐起身子,一把抱住他的精腰。
她抱了他!
貪慕虛榮的女人竟然主動抱了他!
高衡不敢置信,渾身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田恬繼續道:“其實我還是有點喜歡你的,可惜我們不能在一起,只有在夢裏才敢和你這樣。”
高衡轉頭,把她整個人擁進懷裏。
“只要你願意,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高衡現在很确定,小美人心裏是有他的。
田恬被高衡緊緊摟住,他身上的脂粉香太過特殊,她瞬間清醒大半。
這不是夢!
夢裏的擁抱不會這麽真實。
夢裏的他,沒有脂粉香。
田恬恍然大悟,連忙試圖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大驚失色:“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夜闖太和宮,你快放開我。”
高衡不願意放,眸定定的看着她:“承認你心裏有我,就那麽難嗎?”
田恬動作僵住,嘆氣道:“我們是不可能的,我是九千歲的女人,這一輩子都是,何必為了沒有未來的事,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田恬直接道:“我不想看到你身首異處。”
高衡瞬間了然,之前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讓他離開,都是為了他好。
“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田恬無語,心裏擔憂:“你快走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旦被發現,不僅你完了,我也要跟着遭殃,以後我們不要往來,哪怕你不在乎你自己的性命,也請你為我考慮考慮。”
高衡絲毫沒把這事兒當成事兒,緊緊環着田恬的纖腰,心情大好,唇就這麽壓了過去。
田恬瞬間美眸睜大,使勁的掙紮:“你瘋了不成?”
高衡沒有貪戀紅唇,輕輕放開她:“我沒瘋,我很歡喜,你早些歇息,我先走了,你等消息吧,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田恬正想問為什麽,高衡已然翻窗離開。
她頹廢的坐在床上,剛剛侍衛小哥到底是什麽意思,他說要給她一個交代?
要給她什麽交代?
這一夜,田恬又失眠了。
翌日,安公公再次端盤子進千歲殿,高衡直接點了田恬侍寝。
安公公驚訝難掩,盤子裏根本就沒有姜蟬美人的牌子,不過他是人精,幾乎是立刻猜出九千歲對這個姜蟬美人很上心。
田恬得知被翻了牌子,今晚要侍寝時,整個人傻住了,她現在還在告假中,怎麽就直接侍寝了,之前不是說她的牌子被劉夫人撤下來了?
連侍寝的牌子都沒有,九千歲怎麽會點她,他也沒見過她呀?
難道是侍衛小哥在其中做了什麽?
田恬想不通,劉夫人更想不通,塗蔻丹的心情都沒了。
“那個姜蟬的牌子已經被撤下去,為何九千歲還會點她?”
貼身丫鬟道:“回夫人的話,奴婢聽說九千歲沒有看牌子,直接點的姜蟬。”
劉夫人臉色煞白,她的手一動,幫她塗蔻丹的小丫鬟不小心塗到了手上,小丫鬟噗通一聲跪下,連忙請罪。
“奴婢該死,奴婢這就為夫人重新塗。”
劉夫人皺了皺眉:“滾出去。”
小丫鬟吓的瑟瑟發抖。
“夫人叫你出去,還不快出去,笨手笨腳的,做這點子事都做不好,讓我來。”貼身丫鬟接過小丫鬟的活。
小丫鬟連忙退下。
劉夫人心裏打鼓,又聊回侍寝一事上:“難道九千歲見過姜蟬了?”
“應該沒有,姜蟬自進高宮以來,還從未在九千歲面前出現,且九千歲平日裏政務繁忙,并未踏足後宅。”貼身丫鬟邊幫她塗蔻丹邊道。
劉夫人迷茫了,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
“夫人,您不必擔憂,那姜蟬已經被罰了将近半月,如今身子肯定虧空的厲害,女子氣色不好,便會折損顏色,九千歲就算招幸了她,又能如何?左右也越不過您去。”
劉夫人點頭。
田恬得知自己晚上要侍寝,也趕緊準備起來。
原主記憶裏,為九千歲侍寝,不需要和他同床共枕,他平日很好說話,有時興致來了,最多就是看跳舞。
可她不會跳舞!
田恬發愁的厲害,原主倒是會跳舞,但原主是原主,她是她,她有原主的記憶,卻沒有她的本事。
田恬按照原主記憶跳了一段舞,真是讓人無法直視。
跳舞肯定行不通,罷了,到時候随機應變。
傍晚,因着田恬晚上要侍寝,送來的晚膳都是一些比較清淡的菜品,也比平時早了一個時辰。
田恬對吃的不挑剔,九千歲權傾天下,高宮裏的廚子都是禦廚,做的菜品味道極好,清淡中別有風味。
田恬用過晚膳,安公公帶着一衆丫鬟嬷嬷接田恬去沐浴更衣。
沐浴時,有不少丫鬟嬷嬷在旁邊伺候,田恬很不習慣,也無可奈何,所有侍寝的女子,都是這樣的。
沐浴泡澡一炷香,然後穿衣梳洗打扮。
田恬看着身上薄如蟬翼的輕紗,裏面只着肚兜和小褲,雪白的手臂和大腿在輕紗中若隐若現,極具美感。
九千歲喜肌膚雪白女子,這衣服,當真是迎合他喜好,量身定做。
秋菊全程在旁邊陪着田恬,幫忙端茶遞水,把田恬伺候的舒舒服服。
忙忙碌碌一個時辰,終于好了。
田恬看着銅鏡裏的女子,都忍不住驚嘆她的美。
三千烏絲一半盤成鬓,斜插了一只紅石榴簪子,一半自然垂下及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