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還跟着個打扮很摩登的漂亮姑娘,那姑娘年紀和她差不多大,應該要比她小一些,她正滿臉笑容和他說話。
楊少鋒雖然面無表情,但兩人走的那麽近,那漂亮小姑娘對他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倆是什麽關系。
她之前是楊少鋒未婚妻,知道他很小就因為戰争和父母走失,後面為填飽肚子,獨自參軍,受領導賞識,去了黃海軍校讀書,緊接着又去了國外進修。
他根本就沒有親人,那個小姑娘應該是他新找的對象無疑。
人群中,兩人是那麽的登對,俨然神仙眷侶,美好的叫人不忍打碎。
這一刻,田恬就好像被定住了步子,完全不能動彈,只有心髒的鈍痛是那麽的熟悉。
三年啊,早已物是人非,大家都往前看,只有她還停留在原地,癡迷着昨日溫存。
田恬臉色慘白,苦澀的笑了笑。
手裏剛買的小衣小褲,好像兩個響亮的耳光,把她狠狠打醒,嘲笑她的無知和天真。
這世上沒有誰離開誰不能活。
眼看着兩人朝着這邊走來,田恬沒有勇氣繼續待下去,她怕他見到她,她怕聽到他親口說,他有了別人,他們終究只是過客。
哪怕她三年前選擇了離開,哪怕她一直以為他們不會有未來,但她心裏一直念着他,她還是接受不了他親口告訴她真相。
太殘酷,她怕自己接受不了,哭出聲來。
田恬提着東西,快步往前跑,轉眼消失在拐角處。
楊少鋒感覺有點莫名心慌,他擡眼看去,只看到一抹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那身影有些熟悉,但是消失的太快,他又不敢确認。
他肯定是眼花。
這些年,他眼花過不少次,每一次上前去确認,總是一場空。
李秀蘭察覺到楊少鋒的異樣,忍不住問:“楊軍長,你怎麽了?”
楊少鋒搖頭:“沒什麽。”話落,楊少鋒複雜的看着李秀蘭:“李秀蘭同志,我還有事,我先走一步,你自己慢慢逛吧,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不合适,我不會考慮和你在一起。”
丢下這話,楊少鋒大步離開。
李秀蘭小跑去追,但楊少鋒執意甩開她,一個弱女子怎麽會是軍人的對手,沒一會兒就被甩下了。
李秀蘭不甘心的很,楊少鋒越是這樣,就越是讓她越挫越勇,她不信自己就鬥不過一個死人。
如果楊軍長未婚妻還活着,她肯定是不會插足人家的關系,但他的未婚妻已經死了,還死了三年,她覺得只要她繼續堅持下去,她肯定會感動他。
女人這輩子總會嫁人,與其嫁一個庸庸碌碌的人,還不如嫁一個真英雄。
田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軍區醫院的,她只知道自己心痛的滴血,回到宿舍,把房門一關,她獨自窩在床上傷心難過,獨自舔舐着自己的傷口。
田恬這時冷靜下來,又有些後悔了,後悔之前在街上遇到楊少鋒,沒有主動上前去問他們的關系。
雖然知道真相會很痛,但總比這樣不清不楚,只憑猜忌想象好的多。
他們的感情,終歸是要畫上句號的。
如果他們真的是對象,她不會去插足他們之間的感情,哪怕她再愛楊少鋒也不行,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做出那種事情。
田恬越想越後悔,越想越難過,她決定等醫院放假,她還是要找到楊少鋒,把話問清楚,給兩人的感情畫一個句號。
一則,她想徹底結束自己對楊少鋒的愛,二則,她還是對楊少鋒抱有希望,也許真的是她猜錯了呢,也許兩人的關系并不是那樣的,她不想因為誤會,而讓兩人就這樣錯過。
現實生活中,有多少男女朋友,夫妻,因為猜忌,誤會,最終走向分離。
田恬不願錯過,在這異世中無條件對她好的人。
五天後,田恬正在醫院上班,沒想到會再次見到楊少鋒。
他好像生病了,臉色慘白的可怕,是他的警衛員和之前在街上見過一面的小姑娘送他來的。
那小姑娘一臉焦急,顯然擔心壞了,一進醫院就大聲囔囔着喊醫生。
田恬心裏也擔憂的厲害,但她是在二樓病房看到他們的,她病房裏還有病人需要照顧,根本抽不開身。
田恬想着楊少鋒的事情,給病人檢查身體後,确認恢複良好,連忙下樓去大廳看情況。
楊少鋒是軍長,是上面首長非常重視的棟梁之才,他一進醫院,幾乎是剛報出自己的身份第一時間,就有一衆醫生帶他去病房檢查。
甚至連院長都親自過去了。
田恬走到病房門口,并沒有進去,病房裏醫生太多,她進去也無濟于事。
不過田恬沒有離開,一直在門口守着等消息。
看來離開的這三年,楊少鋒并沒有她看到的那麽風光,他确實是當了軍長,可他之所以能坐上這個位置,私下付出的努力艱辛肯定也不少。
那都是用命拼搏回來的。
李秀蘭一直關注着楊少鋒的身體,不經意間視線瞟過房門,眸子定住,她不認識田恬,但卻很驚訝這醫院裏竟然有這麽标致漂亮的醫生。
她穿着一身白大褂,頭上戴了帽子,頭發全部梳進去,只露出一張精致小巧的臉蛋。
她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和她差不多,皮膚白皙,面容姣好,臉頰帶點嬰兒肥,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漂亮極了。
她雖然穿着寬大的醫生服裝,但身前的波濤實在太大,把衣服高高撐起,跌宕起伏的厲害,難掩美妙身段。
饒是她自诩美貌,對上醫院這個女醫生,她也覺得自慚形穢。
她這時候在病房門口守着,難道也是對楊少鋒有意思的?
李秀蘭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濃濃的危機感。
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田恬和李秀蘭的視線對上,她探究的眼神讓田恬無力招架,她連忙轉身離開。
李秀蘭見她走了,心裏松了口氣,繼續把關注點放在楊少鋒身上。
“醫生,楊軍長他身體怎麽樣,要不要緊?”
“正在檢查,現在還不能下結論,都是一些舊傷,要好好休養幾年才能好。”
李秀蘭點頭。
醫生檢查過後,紛紛離開,楊少鋒看着病房內幫他削蘋果的李秀蘭:“李秀蘭同志,你回去吧,我這邊有警衛員照顧,你一直留在這裏,容易招惹是非,今天謝謝你送我過來。”現在不比之前的封建時代,但是注意些還是比較好,他并不想和李秀蘭扯上什麽關系。
李秀蘭沒有回答,依舊自顧自的幫他削蘋果。
楊少鋒又問:“剛才病房門口是不是有人來過?”他感覺像是有人來過,但當時病房裏站了一堆醫生,把他的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
李秀蘭搖頭:“沒有。”
楊少鋒沒有再問。
田恬雖然離開病房了,但是一直關注楊少鋒的病情,見到一群醫生從他病房出來,她直接去了主任的辦公室,問楊少鋒的具體情況。
得知楊少鋒是舊傷發作,需要好好調養,并沒有生命危險,她終于放下心。
田恬走出主任辦公室,迎面碰到李秀蘭。
李秀蘭正定定的看着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李秀蘭原本是過來問主任,楊少鋒的飲食需要注意什麽,沒想到會再次遇到她,辦公室大門打開着,她還聽到了裏面的談話。
之前在病房門口看見她,她就覺得她對楊少鋒可能有想法,現在在主任辦公室門口,又聽到她問起楊少鋒的傷勢,她百分之八十确定,這個女醫生對楊少鋒有意思。
田恬有點尴尬,但她沒做什麽事,只是關心一下楊少鋒的病情而已,這也不是什麽出格的事情,田恬一瞬間又釋然。
“你好,麻煩讓讓。”田恬微微颔首,繞過她往前走。
李秀蘭攔住了她的去路:“醫生,我們可以聊聊嗎?”
田恬想了想,點頭嗯了一聲。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楊軍長的對象,我們過不久就會結婚,我叫李秀蘭。”
這話一出,田恬臉色慘白,縱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撕心裂肺的痛。
李秀蘭自顧自說着:“之前我在病房門口看到過你,現在又在這裏聽到你和主任的談話,我想問問你,你和我們家少鋒認識嗎?還是我家少鋒是大英雄,你心有仰慕?”
田恬渾身僵住,強忍着巨大悲痛:“楊軍長的出色戰役,誰人不知,人人都說因為他的出現,使得戰争縮短了好幾年,他是當之無愧的戰事天才,我以前經常在報紙上看過他的事跡,但沒有見過真人,所以當他真人來到我們醫院,我才會慕名去看他。我不知道他已經有未婚妻,更對他沒有別的想法,如果對你造成了困擾,我向你道歉。”
田恬現在知道楊少鋒身邊已經有了人,她就算再愛他,也會把他從心中抹去。
李秀蘭已經宣誓了主權,哪裏會為難田恬,她只是要把她和楊少鋒的關系告訴她,讓她死心就好。
李秀蘭笑着道:“你說的很對,少鋒确實很厲害。”
田恬臉色慘白,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再見。”李秀蘭笑着朝她揮手。
不知為什麽,宣示主權後,她對女醫生的警惕性還是很高,讓她不能安心。
李秀蘭不願多想,敲門進入主任辦公室,謙卑的問楊少鋒吃食上的注意事項。
主任醫生很詳盡的告訴她,對于楊軍長,他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照顧。
李秀蘭表示感謝,臨走時又忍不住問起田恬:“主任啊,剛才從您辦公室出去的女醫生,是新來的嗎?之前我來過一次軍醫院,沒見到這樣漂亮的醫生。”
主任笑着道:“是啊,剛從醫科大學畢業過來的,這小姑娘長的漂亮,勤勞能幹,醫術也不錯,剛來那會兒,我們醫院的小夥子眼睛都綠了,後來人家主動說自己有未婚夫了,一群小子還失落了好幾天。”
李秀蘭點點頭,表示了解,難道她真的誤會她了,人家有未婚夫,對楊少鋒可能沒有那種意思。
之後的日子,田恬并沒有去找過楊少鋒,他的未婚妻都親口向她挑明身份了,她也就沒有親自找他問清楚的必要。
楊少鋒在醫院裏住了三天,田恬從始至終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
就算有時候田恬要從那個樓層過,也會刻意的繞過去。
她對楊少鋒死心了。
也許上天已經注定,從她三年前離開他,他們就再也沒有在一起的機會。
人家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幸福,她也只能笑着祝福他。
這天,醫院放假,田恬在宿舍裏閑的沒事,去京都街道上逛逛。
楊少鋒從醫院回家後,也一直在家裏休息,京都沒有戰事可打,他現在完全是個閑人,上面的首長也發話了,讓他先養好自己的身體,其他的全部別管。
楊少鋒在家裏憋壞了,今天正好準備出去走走。
今天是他一個人出去的,李秀蘭沒有跟着他,他感覺輕松多了。
自從那天他對李秀蘭坦白,這輩子只愛死去的未婚妻,對她沒有一點感覺,她氣哭了,當時就跑走。
他看到她離開,心裏松了口氣。
有些人或事,真的要看緣分,李秀蘭很好,還比他小了整整十歲,可他對她就是沒感覺。
明明她和死去的未婚妻年紀相差無幾,兩人都很活潑主動,但楊少鋒只對她有感覺,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他就走不動道,眼珠子恨不能粘她身上,把她扒開了看。
對死去的未婚妻,他全是無恥想法。
但對李秀蘭,只覺得頭大,讓他喘不過氣。
這兩種感覺截然不同,楊少鋒心裏分得很清楚。
田恬走在一家雪花膏鋪子,想着自己的護膚品用完了,這段時間忙着傷心,她都沒有自己做,索性進去買些回去用。
田恬前腳剛走進鋪子,楊少鋒也逛到了雪花膏鋪子跟前,看着從鋪子裏進出的行人,不由又想起之前和未婚妻在軍營裏的事情。
她愛美,哪怕再忙再累,她晚上也會抽時間做一些抹臉的出來,那年冬天,她還送了他一瓶膏子。
她依偎在他懷裏,手抹了些膏子,輕輕為他擦臉。
那時他覺得一個大男人擦臉,丢人的很,糙男人糙男人,越糙越男人。
她卻說:“鋒哥,你本來就比我大了那麽多,又在戰場上槍林彈雨的,你要是不好好保養,以後我和你一起出去,人家都要以為你是我爹了。”
楊少鋒哭笑不得,只好任由她幫他塗了滿臉。
別說,她還真有一雙巧手,他原本沒把她制作的膏子放在心上,後來那個寒冬他的臉都沒開裂,他就知道那玩意好用。
想到這裏,楊少鋒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三年沒用膏子了,鬼使神差的走進雪花膏鋪子,準備買一盒雪花膏用一用。
只是楊少鋒沒想到,他剛踏進鋪子,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那個背影在他夢裏魂牽夢繞了三年!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已經離世的未婚妻許翠翠。
晚安哦,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