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北京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下午下课,林粟和室友从教学楼出来,突然觉得额间一凉,擡起头看了看,发现天空中飘飘洒洒地落下了一片片的雪花。她初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等一旁的室友兴奋地说下初雪了,她才回过神来。
临云市冬天不下雪,茶岭的深山里偶尔会下一场雪,但都不成气候。林粟也是第一回看漫天雪花落下,心里头莫名喜悦,她拿出手机,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谢景聿,结果被他抢先了一步。
他20分钟前就拍了雪花的照片给她,林粟见照片上的背景有点眼熟,立刻问他:你在我学校门口?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谢景聿就打来了电话,林粟刚接通,就听他问:“下雪了,要不要见个面?”
林粟眼睛一弯,很快应道:“好啊。”
她让室友帮自己把课本带回寝室,之後一路小跑着往校门去。到了校门口,就见谢景聿站在花圃旁,低头看着花圃里早已枯萎凋零的花草灌木。
这场景一瞬间让林粟回到了高中,那时候他约她出去看电影时也是这样,站在校外,观察着周围的草木,耐心地等着她。
从南方到北方,从高中到大学,尽管周围的环境一直在变化,但他始终不变。
林粟悄悄走到谢景聿身後,伸手抱住他。
谢景聿垂眼看到腰上的一双手,眼底立刻浮现出了笑意。
“你怎麽会突然过来?”林粟探头问。
“下雪了,想见你,就直接过来了。”
“你等很久了吗?”
“不算久。”谢景聿转过身,帮林粟把外套的帽子拉起来戴上,问她:“冷吗?”
“还好。”林粟摇头,“现在还没茶岭冬天冷。”
谢景聿拉过林粟的手放自己手心里,帮她暖了暖,说:“周与森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今天和大队长请了假,可以离校了,他约我们吃饭。”
“许苑也给我发消息了。”
谢景聿微微皱起眉头:“他们俩现在见个面还需要我们打掩护?”
“可能单独约还是觉得别扭。”林粟挽上他的胳膊,说:“我们就过去和他们一起吃顿饭吧,正好我也有阵子没和他们见面了。”
谢景聿莫名有种即时感,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高中的时候他和林粟的约会就总被周与森搅和了,没想到上了大学还是这样。
周与森说初雪吃火锅合适,许苑定了地儿,林粟和谢景聿过去的时候,她人已经到了,倒是攒局的周与森姗姗来迟,一坐下就喝了一大杯可乐,说老规矩自罚三杯。
许苑看周与森额角上贴着个创可贴,马上问:“你的额头怎麽了?”
周与森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回道:“训练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严不严重啊?”
“不严重,就是磕了个小口,不碍事。”
许苑盯着周与森的脸,皱着眉,忍不住数落了一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是磕磕碰碰的,不让人省心。”
周与森嘿然一笑,盯着许苑问:“你担心我啊?”
许苑立刻敛起表情,眼神闪躲,不自在地说:“我是怕你破相了,叔叔阿姨会伤心。”
“不会,我这张帅脸可是重点保护部位,今天是意外,以後不会再受伤了,你放心好了。”
许苑见周与森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宽心还是该担心。
大一的课程紧凑,平时基本空不出什麽时间,周末林粟有兼职,周与森又要请假才能离校,他们四个上大学以来其实也不常聚,今天好不容易一起吃一顿饭,又逢初雪,心情都很好。
涮火锅的时候,他们给周宛和程昱同时打去了视频,六个人隔空聚了聚,彼此分享了下最近的大学生活,虽然不在一处,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疏远。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谢景聿起身,周与森一看他就是要买单,立刻追了上去,把手一搭,说:“今天是我组的局,我来买单。”
谢景聿不和他抢,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问:“你和许苑要这麽不尴不尬的到什麽时候?”
周与森一听这话,立刻露出了愁容。他挠挠头,无奈道:“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每次我主动,她就回避,我感觉她现在有点躲着我。”
“她为什麽躲着你,你有想过吗?”谢景聿问。
“她不喜欢我,喜欢上她学校里的人了?”周与森一惊一乍的。
谢景聿无语凝噎,但还是故意说:“也不是没这可能。”
周与森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了。
“所以,你抓紧点儿,不然下次聚会就变成五个人了。”谢景聿吓唬他。
周与森面色凝重,当真是信了谢景聿的话,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
从火锅店里出来,雪已经停了,外面的天地披了一层白纱,换了面貌。
时间已晚,他们四个就在火锅店门前分开了。周与森送许苑回校,谢景聿和林粟一块儿走。
林粟晚上和许苑一起喝了酒,走路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谢景聿担心她摔跤,就蹲下身示意她上来。
“冷吗?”谢景聿背起林粟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