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粟的心一瞬間就柔軟得一塌糊塗。
昨天還沒到聊天的點兒,謝景聿就給?她發了條信息,說有事,晚上?不能給?她打電話了。現在想?來,他應該是坐了一晚的飛機回國,下機後也?沒休息,直接就來找她了。
林粟輕手輕腳地坐下,趴在桌上?,側着腦袋靜靜地注視着謝景聿。
明?明?之前相隔萬裏都覺得還好,現在他到了眼前,她的思念卻翻山倒海地湧來,幾欲将她淹沒。
他回來了,真好。
謝景聿回國後,林粟和他又一起過上?了天天泡圖書館的日子。年還沒過完,下學期還沒開始,他們已經提前進入到了學習狀态。
元宵那天,周與?森在群裏約人晚上?去臨江廣場看煙花,許苑已經從外婆家?回來了,說她可以?去,程昱也?說自?己有空,周宛還沒從家?裏來市裏,沒辦法?成行。
謝景聿本來想?單獨約林粟出去的,但周與?森直接在群裏@他和林粟,問他們來不來。周與?森這麽熱情,林粟不想?掃興,就答應了,這麽一來謝景聿只好也?同意了。
晚上?,林粟吃完團圓飯,和林曉穗說要出去找朋友,林曉穗就拉着她,讓她換上?了新衣服——嫩黃色衛衣搭一條百褶裙,再搭一雙靴子。
林粟以?前不穿裙子,在茶嶺的時候不能穿,在學校的時候穿不上?,她長久沒穿過裙子,總覺得別扭,但林曉穗堅持,她就穿着出門了。
過年期間,廣場上?燈火輝煌,路旁的燈柱上?懸挂着一盞盞耀眼的紅燈籠,年味十?足。
林粟到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廣場中央雕塑前的許苑,便?直接走?了過去。
許苑看到林粟,上?下打量着她,忍不住誇道:“小粟,你?今天真漂亮。”
“謝謝。”林粟坦然回應。
許苑挽着林粟的手,沖她眨眨眼說:“景聿上?星期就回來了,你?們最近天天見面吧?”
林粟的眼神忽閃。
許苑啧啧感慨:“真沒想?到啊,景聿還挺黏人的。”
林粟微微一笑,并不否認。
沒多久,周與?森和程昱一起到了,他倆才來就咋咋呼呼的,互相聊着過年期間都去了哪兒,幹了些什麽。
“景聿呢,怎麽還沒到?”周與?森問。
“喏,來了。”許苑下巴一擡。
謝景聿下了出租車,正要給?林粟打電話,就聽周與?森扯着嗓子喊:“小聿聿,我們在這兒。”
謝景聿收起手機,直接走?過去。他最先看到林粟,目光就移不動了。數瓷
她今天穿得和平時不同,卻一點都不違和,讓人眼前一亮。
周與?森擠到謝景聿身邊,擡手搭肩,不滿道:“你?不是前幾天就從國外回來了嗎?怎麽約你?出來打球都不來,你?自?己一個人,都幹嘛呢?”
“你?怎麽知道我自?己一個人?”謝景聿乜他。
“你?除了我們這幾個朋友,還能和誰玩?”
程昱心直口快,直接說:“那肯定?就是和我們中的某個人在一起啊。”
“誰啊?”周與?森看向程昱,“你?啊?”
“你?覺得景聿會天天和我呆在一起嗎?”程昱無語。
“也?是。”周與?森嘿嘿笑着,把腦袋擱到謝景聿的肩頭上?,掐着嗓子說:“要說小聿聿關?系最好的哥們兒,非我莫屬,他沒和我一起打球,肯定?不可能和你?呆在一起。”
謝景聿被?惡心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立刻擡起胳膊,嫌棄地把周與?森的腦袋支開。
程昱更加無語,他都不知道周與?森這家?夥的成績怎麽會比自?己好?
許苑忍不住笑了:“好啦,人都到齊了,我們先走?走?逛逛吧。”
元宵節,城裏不讓随意燃放煙花,臨江廣場是政府允許的可燃放區域,今天晚上?,廣場周邊有很多賣煙花的小攤,生意紅紅火火。
周與?森、許苑還有程昱他們仨在攤子前挑煙花,謝景聿和林粟落在後頭。
“你?今天……”
林粟見謝景聿在打量自?己,微微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擺,問:“怎麽了?”
“很好看。”謝景聿笑道。
林粟耳朵微熱,更不自?在了。
周與?森買了一堆小煙花,招呼所有人去了廣場,找了個空闊的角落裏燃放。許苑今天帶了相機,作為一個記錄者,在邊上?拍照留念。
江邊風大,謝景聿側過身,幫林粟擋着點兒風,問她:“你?明?天什麽時候去學校?”
“八九點左右,我要先去宿舍。”林粟回道。
“你?最後一學期還要住學校?”
林粟搖頭:“不住了,我去宿舍把東西帶回來。”
這是林曉穗的意思,林粟想?最後一學期,少不了要熬夜,還是住家?裏比較合适。
謝景聿颔首,說:“這樣方便?。”
“嗯?”
“我晚上?可以?給?你?打視頻了。”
林粟眸光一瀾,覺得謝景聿近來是越來越直白了。
許苑就在這時候捕捉到了他們對話的一幕,她趕緊拿起相機,恰好這一刻,一朵碩大的煙花在他們頭頂綻放,煙花映亮了少年少女的臉,她果?斷地按下快門,将這一美好瞬間定?格下來。
江水對岸齊齊放起了煙花,各色的花朵在夜空中競相綻放,點燃了夜幕。
人潮霎時間向岸邊湧動,所有人都仰着腦袋,欣賞着煙花轉瞬即逝的美麗。
林粟沒往人群中去,她站在原地,擡起頭,認真地注視着夜空,那種黑暗被?點亮的瞬間讓她着迷。
突然間,她右手一熱,有人牽住了她。
謝景聿站在林粟身邊,和她一起仰望着天空。
這場煙花,似乎就是青春最美的注腳,它是短暫的,卻也?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