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福看?事情差不多摘清了,就給孫玉芬介紹一旁的謝成康和謝景聿。
“這位就是資助你們家林粟上?學的謝總,這位是謝總的兒子。”
孫玉芬殷勤地點頭問好,還假模假樣地對謝成康說:“謝老板,要不是你發善心,我們家林粟就去?不了市裏,讀不上?高中了,我和她爸真是不知道要怎麽謝謝你才好。”
“我資助林粟也是為了感謝她救了我兒子,一恩還一恩的事,再說了,林粟考上?一中不容易,不讀就可?惜了。”謝成康把話說得大方,場面上?,他向?來是做得很好看?的。
孫玉芬連忙稱是,還做出一副悔恨的表情,嘆口氣說:“都怪我和林粟她爸沒有本?事,賺不了幾個錢,還有個小的要養,供不起她讀書。”
“今天也是,要不是家裏實在?困難,我怎麽忍心讓她跟我來采茶?”
“實在?是沒辦法啊。”
如果不是謝景聿從李愛蘋那?裏知道了林粟養父母是怎麽對待她的,或許今天他真會被?她養母這場拙劣的表演欺騙,但現在?,他只覺得虛僞。
“難怪。”謝景聿冷不丁開了口。
謝成康看?他,“難怪什?麽?”
“難怪林粟連個新書包都不舍得買,在?學校裏被?人笑話。”謝景聿看?着林粟,嘲弄道:“我爸給你的錢,你都拿回來養家了吧?”
謝景聿真正嘲諷人的時候,連眼神都是冷漠的,但此時,雖然他在?言語上?輕視她,但眼神裏卻半點嘲意都沒有。
林粟想到昨晚李愛蘋坦白自己說漏嘴的事,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我……”林粟的神情猶猶豫豫的,還怯怯地看?向?孫玉芬,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
徐家福一看?林粟這副表情,就什?麽都明白了。他皺起眉問孫玉芬:“孫姐,你是不是把謝總資助林粟的錢拿走了?”
“沒有沒有。”孫玉芬馬上?否認,眼神閃閃躲躲的。
“林粟,你說,你爸媽是不是讓你把錢拿回家了?”徐家福問林粟。
林粟抿緊唇,誠惶誠恐地搖頭。
她這副模樣,就更讓人覺得她是因為害怕,不敢說實話。
謝成康看?明白了情況,先瞥了謝景聿一眼,再回過頭端出老總高高在?上?的架子,擺譜道:“我每個月讓人給林粟打錢,是想讓她在?學校裏好好讀書,可?不是為了扶貧。”
“這錢要是沒有花在?她自己身上?,算是我這個資助人失職。”
徐家福一聽,謝成康這是動氣了,膽兒一顫,再次問孫玉芬:“孫姐,你說實話,是不是動了謝總給林粟的資助費?”
“沒、沒。”
“你可?想好了再說。”徐家福施壓。
孫玉芬到底是個村婦,沒什?麽見識和膽量,慣會欺軟怕硬,此時獨自面對兩個大老板,心裏早就露怯了。
“沒、沒動,就是、就是怕小孩在?外頭亂花錢,暫時、暫時幫她保管。”孫玉芬的聲音越來越輕,都不敢直視謝成康和徐家福的眼睛。
“孫姐,你說你這——”徐家福拿手點了點孫玉芬,面色不悅道:“虧我還覺得你和永田大哥人不錯,你們怎麽能動孩子讀書的錢呢?那?錢是謝總資助林粟去?市裏讀書用的,可?不是給你們補貼家用的。”
“你們這樣,不是擺明了不把謝總放眼裏嗎?那?我以?後還信得過你們,敢請你們做事嗎?”
“我、我……”孫玉芬一聽要丢飯碗,吓的是魂兒都要沒了,她趕忙給謝成康賠不是,還保證道:“謝大老板,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們這些鄉下人計較,我以?後、以?後絕對不會再動你給林粟的錢了,以?前保管的,也都、都還給她。”
謝成康并非真的在?意資助費的去?向?,反正他給了,至于怎麽花、被?誰花了,他是不關?心的,今天這事要不是捅到了面前,他壓根不會去?追究。
“好了,大嫂,我也不是要怪誰,林粟在?學校讀書要用錢,你拿了她的錢,她沒錢花,被?人笑話,要是讓人知道她是我謝成康資助的學生,我臉上?也無光,你說是不是?”
“是、是。”
“既然你保證了,這事就到此為止,你看?行不行?”
“行、行。”孫玉芬一疊聲應道。
上?位者慣會恩威并施,謝景聿在?一旁看?着謝成康拿權勢壓人又一臉與人為善的嘴臉,心頭反感,但他不得不承認,以?惡制惡,效果奇佳。
“孫姐,謝總這麽說就是沒事了,你可?記住自己剛才說的,以?後別動林粟的錢了。”見事情都說清楚了,徐家福立刻從中調和,把話說完,他擺擺手,示意孫玉芬可?以?走了。
林粟聞言,戴上?笠帽,就要跟着孫玉芬去?茶園。
謝景聿見狀,開口問她:“你今天不去?學校?”
林粟站在?原地,和謝景聿對視着,眸光不定。
謝成康這時候開了口,“明天就要上?課了,下午我讓周帥開車送景聿去?學校,反正順道,林粟,你就一起去?吧。”
謝成康發話,孫玉芬不敢不讓林粟走,就狗腿地說:“人老總都說了,讓你搭順風車,你還不快說句謝謝。”
林粟順從道:“謝謝叔叔。”
“林粟,你別跟着你媽去?采茶了,快回去?收拾收拾,一會兒跟我們一起下山。”徐家福說。
“好。”林粟應聲,離開前擡頭和謝景聿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沒說話,但視線相接的那?刻,又好似什?麽都說了。
林粟走後,謝成康看?向?謝景聿,話裏有話地說:“我還以?為,你是真的想逃課。”
“不然呢?”謝景聿淡淡道。
礙于徐家福在?,謝成康不好說什?麽,只冷哼了一聲,甩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