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孙衔月的脸彻底红透了。</p>

商如意仍旧微笑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只见孙衔月面红耳赤，整个人仿佛一块烧红了的炭，放在桌案上的手止不住的发抖，连带着那桌子，和桌上的那杯茶都轻轻晃悠了起来。</p>

他道：“草民，我，我想要……让她，过好日子……不是她现在过得不好，而是……而是……”</p>

如果说之前还有猜测，听到这断断续续，语不成句的几段话，商如意就彻底明白他的心意了，一面好笑，一面也有些感慨，但面上还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只等孙衔月亲口说出他的心意。</p>

可是，她越等，孙衔月结巴得越厉害。</p>

毕竟是从堂堂秦王妃的手里要人，要的还不是一般的仆从侍女，而是从她嫁到宇文家开始，就跟在她身边的贴身侍女，也是千秋殿的大宫女，这样身份地位的长菀，说是奴婢，但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更强，所以孙衔月在开口说要让她过好日子的时候，甚至也有些恍惚。</p>

自己这么想，自己真的能吗？</p>

这一犹豫，结巴得更厉害了。</p>

商如意尚有耐心等着，可图舍儿的耐心却已经熬干了，在孙衔月又一个“而是”却始终说不到正题上之后，她忍不住轻轻的一跺脚：“唉，你就说你要娶她，这几个字说不出口吗！”</p>

“舍儿！”</p>

商如意责备的回头嗔了她一眼。</p>

而一听到图舍儿这话，孙衔月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边是庆幸有人帮自己把最要紧的几个字说出口了，一边也是遗憾自己没能把最要紧的几个字亲口说出来，再抬头看图舍儿一眼，眼神中又是感激又是哀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p>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着商如意长身一揖：“是，草民想要娶长菀为妻。”</p>

“……”</p>

“请王妃成全！”</p>

商如意又瞪了图舍儿一眼，这才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孙衔月郑重其事的行礼，她的容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沉思片刻道：“孙公子喜欢我的长菀？”</p>

孙衔月道：“是。”</p>

“喜欢她什么？”</p>

“温柔体贴，刚正不阿。”</p>

“这些话，可有对她说过？”</p>

“未曾。”</p>

“那，你怎么知道她会愿意嫁给你？”</p>

“这——”</p>

孙衔月眉心微蹙，但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似乎也并非没有考虑过，思虑半晌后他说道：“草民的确不知长菀所想，但草民知晓自己所想。我想要求娶她的心，是真的。”</p>

“……”</p>

“若她愿意，草民想要护她终身。”</p>

商如意道：“她若不愿呢？”</p>

孙衔月咬了咬牙：“草民，绝不打扰。”</p>

“好！”</p>

这句话，倒是比刚刚求娶的话让商如意露出了笑容，她点点头，对着孙衔月一抬手：“请坐。”</p>

那孙衔月这才又走回到桌边坐下，桌上的烛火再次因为他的动作而摇曳起来，火光闪耀，映照出他额头上一层细汗，看来刚刚那一刻，他也是紧张万分。</p>

商如意道：“长菀是我的婆婆——也就是太穆皇后留给我的婢女，这些年来一直跟在我身边，和舍儿一样，都是我的心腹，失她一人，我如失一条臂膀。”</p>

孙衔月一惊：“王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