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內
蕭城不知道在忙什麽,一連兩天都沒有回來,林愛雲忙着安慰相親失利的馬秀蘭,也沒功夫去關心他去哪兒了。
“有什麽大不了的,天下男人一抓一大把,沒了這個姓李的,還有下個姓趙的,咱不缺他這一個,小蘭,別哭了。”林愛雲拉着馬秀蘭的手,給她遞上手帕,站在旁邊的關菊也随之說道。
“就是啊,愛雲妹子說的對,瞧你眼睛都哭腫了,你們沒成,那是他的損失,你這麽好,肯定會遇上更好的男人。”
你一言我一語總算是把馬秀蘭給哄好了,她抹了抹眼淚:“就是,我讓我娘給我找更好的!他看不上我沒文化,我還看不上他仗着讀過幾本書就端架子呢。”
本來一開始相親都進行的好好的,雙方也都看對眼了,結果男方弄了個什麽問卷,當着衆人的面非要馬秀蘭答出來。
這個年代大多數人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別說馬秀蘭了,除了那個男的,在場的人就沒人能答上來,結果可想而知,男方當場翻臉,不相了。
如此奇葩的拒絕理由,也是令人開了眼界。
男方要是很在意女方有沒有文化,那應該在相看前就要問清楚,臨了鬧這麽一出出來,那不是打雙方的臉面嗎。
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別說不開心的事情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日子總要往前看。”林愛雲見馬秀蘭終于想通了,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就放下了。
“嗯嗯。”
“聊什麽呢?”這時從門外傳來一道略帶疲倦的嗓音,衆人循聲望過去,就看見了消失已久的蕭城和周金兩人。
“沒什麽。”林愛雲搖了搖頭,女孩子臉皮薄,這件事情不好放在明面上講,她便轉移話題道:“怎麽才回來,這兩天去哪兒了?”
聽見這話,周金皺起眉頭,下意識地看向蕭城,他一向不喜旁人詢問他的行程。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蕭城神色無異,甚至還翹了翹嘴角,一掃疲憊,輕笑道:“在廠裏處理些事務,一解決完就回來了。”
尾音微微上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孩兒跟大人讨誇贊呢。
“這樣啊。”這麽多人在這兒,林愛雲只能裝作聽不懂裏面的深意,沖他笑了笑簡單敷衍過去後,問道:“累不累?吃飯了嗎?是先休息一會兒,還是先吃飯?”
聞言,蕭城微微皺起眉,但是很快又因為她的關心而舒展開,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回去吧。”
“啊?”林愛雲愣了愣,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他說回哪兒,後知後覺才明白是蘭溪縣。
“好。”其實也沒什麽要收拾的,就兩件衣服,還有之前在商場買的那些東西。
“我先去洗個澡,你東西收拾好了交給周金就行。”蕭城本來想摸摸林愛雲的頭,但是餘光瞟到其他人,便作罷,轉身往浴房的方向走。
“林小姐,我就在外面,有什麽事情叫我就是了。”周金颔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等他們都走了後,馬秀蘭和關菊才敢圍上來。
“愛雲,你們要走了?”
“是的,蕭城事情好像都忙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本來來這兒就是事發突然,總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兒,但是望着面前兩個人的臉,林愛雲生出些不舍的情緒。
此次一別,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愛雲我好舍不得你,我還想着邀請你來喝我的喜酒呢。”馬秀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瞧着又将決堤,林愛雲趕忙抱住她。
“別哭別哭,再哭真的哭成小花貓了啊。”
“愛雲妹子,秋秋還說明天來找你編辮子呢,看來是沒機會了。”一向淡然的關菊此刻也紅了眼眶。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三個女人對視着,最終都沒忍住抹了淚水。
離別總是傷感的,人生卻要面臨無數次離別,這路遙馬急的人間,各自平安喜樂就好。
汽車緩緩駛離長竹村,林愛雲的情緒才慢慢緩過來。
“好了?”蕭城見她的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就知道給她留的獨自舒緩時間到了,于是伸出手将人半摟進懷裏,指腹摩挲着她的太陽穴,幫忙來回按摩着,放松她緊繃的神經。
他其實不太能夠理解女人之間的這種友誼,更無法想象某天會為了這種小事紅了眼眶。
但是本來也就不需要他理解,更不需要他發出什麽見解,他只需要尊重,然後在事後給予她安慰即可。
畢竟整件事他唯一在意的只有她罷了。
“嗯。”嗓音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絲鼻音,林愛雲不太想說話,只是将腦袋埋進他的懷裏,感受着熟悉溫暖的懷抱所帶來的力量。
眼皮酸澀,林愛雲卻睡不着,想擡起頭找蕭城說說話,卻感受到肩頭一沉。
蕭城居然先比她睡着了,這兩天他估計忙壞了,都沒怎麽睡覺,眼底還帶着一絲烏青,林愛雲怕把他吵醒,盡量不發出動靜,不知不覺的也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不在她身邊,蕭城難有安眠。
回到蘭溪縣時,天将将黑,黃昏的餘韻挂在天邊,暖光柔柔的灑在身上。
林愛雲比蕭城更先醒來,脖頸酸澀,肩膀更是沒了知覺,見蕭城還睡着,她只敢小幅度地揉了揉後腦勺,只是她一動,他也跟着動了動,看樣子是醒了。
此刻離車停在院子裏已經有一會兒了,與其窩在狹小的車廂裏睡,還不如回床上睡去。
“蕭城,我們到了,回去再睡吧。”林愛雲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嗓音壓底放柔。
但誰知道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他攬進了懷裏,長臂禁锢着她的腰,令人動彈不得,林愛雲不喜歡當着別人的面親熱,頰邊浮現一抹紅暈,下意識地想要掙脫,視線看向還坐在駕駛座的周金。
後者在蕭城動作的下一秒就解開了安全帶,緊接着,輕微的開門聲和關門聲傳來,是周金下車了,并且還貼心地先進屋子裏了。
空曠的偌大庭院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車座旁,兩人的大腿緊緊觸碰在一塊兒,沸騰的血氣圍繞着,開始在昏暗的光線下小心又明目張膽地亂竄。
滾燙的氣息從後頭裹挾而上,噴灑在頭燈,男人寬厚的大掌一下又一下揉捏着她的肩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