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岸想完,覺得很有道理,就不再糾結:“好的,把我就先去修煉了。”
“嗯。”
內院裏只剩下燕灼一人,冷風淩淩,燕灼蹙眉出神。
“你不高興?”心魔靜悄悄地冒出來,他能最精準地感覺到燕灼內心的情緒,此時他的內心積攢着一股巨大的慌亂與悲恸,“你師尊又不是去殉道,你在不高興什麽?”
“需要你管嗎?”
這十年來,燕灼用靈氣滋養心魔,他比之前的存在感更強了,能力也勝過以往許多。心魔笑了一聲,肯定道:“燕灼,你不會是悖德之徒吧?”
“什麽意思?”
心魔:“你喜歡上了你的師尊,對吧?”
一句話像一道驚雷,将混沌狀态的燕灼劈了個膽顫心驚。
“污言穢語!”燕灼怒道。
“哈哈哈哈!”心魔被他的反應驚到,随即反應過來又慢悠悠笑出聲。
他越笑越大聲,暢快極了。
十年來,燕灼的內心堅不可摧,對他防備越來越深,他一直苦于找不到他的突破口。
真是功夫不負苦心人。
心魔強行忽略他的不自在和莫名其妙的情緒,一瞬間,他像是終于侵占領土成功的邪惡魔族,魔氣膨脹籠罩了燕灼的心髒。
“你在笑什麽?”
“燕灼,你比我想的要膽小啊。這就是你的破綻嗎?你壓抑又不自知的情愛,對着你敬愛的、把你養大的師尊?燕灼,你真是一鳴驚人啊。”
“閉嘴!”
心魔癡癡笑了兩聲:“怎麽辦啊燕灼,你的師尊很快就要有道侶了。十年前我說過什麽你記得嗎?你師尊的命定道侶在天一門內,合歡宗少宗主又不是天一門的,難道真的是你?”
“我說錯了,這不是悖德,這是天定的姻緣。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先下手為強,手慢了就要吃大虧的。”
他循循善誘,是個徹頭徹尾将人拖入深淵的心魔。
燕灼厲聲道:“再不閉嘴,你以後都不會有半絲靈氣。”
心魔心知他的性格,點到為止。
今日對他來說是意外之喜,他縮了回去,在他的心髒上開疆拓土,肆意侵占。
他的出頭之時,指日可待了。
燕灼滿心煩郁地回到了房間,坐在床邊直到月上中天都沒再出過門。
小小的側卧,他在離師尊最近的側卧裏住了十年。随着他身量抽條,南鶴早已将側卧擴大重建,現在這間側卧其實比主卧還要大一點。
燕灼從來都很享受待在這間側卧裏,師尊在隔壁,他覺得心安。後來擴建,沒一磚一瓦都蘊含着師尊對他的關心和愛護,他更覺得這間側卧就是他孤寂靈魂的歸處。
他沒有點燈,側卧裏黑暗一片,靜得能聽見窗外的蟲鳴。
安心和心之所歸的感覺似乎這個夜晚悄悄消失,他只覺得濃重深厚的夜色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讓他逐漸窒息。
道侶......
師尊真的會跟他結為道侶嗎?
結為道侶後,那師尊還會如此照顧寵愛他嗎?
他的耐心、他的時間、他的身邊的位置......都會與自己無關了吧?
燕灼失神地看着頭頂的錦帳。
他對師尊有愛慕之情?
怎麽可能……這是悖德,這是忤逆,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怎麽會呢?
可是,就算沒有合歡宗少宗主,也會有源源不斷的其他修士……在修仙界找個道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畢竟結契後雙修會讓修行事半功倍。
悖德與失去……
他就算受天下唾罵,也不願意再次一無所有。
燕灼眼裏渙散的光凝聚,心裏的慌亂慢慢消散,變成了孤注一擲的堅定。
“喂,出來。”
心魔窺探着他的內心,冷不丁聽到一句,愣了一下才知道他在叫自己。
“怎麽這麽沒有禮貌?”心魔道,“我沒有名字嗎?”
“你也配叫我師尊的名諱?”
“你是叫我出來吵架的?”
燕灼問道:“你既然是我師尊的心魔,他會接受合歡宗少宗主作為道侶嗎?”
“也許......”心魔故意吊着他。
燕灼突然道:“不用了。”
心魔:“嗯?害怕聽見真實的答案嗎?”
“不。”燕灼站起身,揮袖燃起燈具,房間內剎那間明亮。
“我不需要答案,我想要什麽從來不管有什麽既定答案。”
養兒子的南鶴 : Σ(?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