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上将11
用過晚餐,南鶴送拉斐西爾回到住宅區,飛行器剛剛啓動就發現後面不遠不近地出現幾架配置規格較高的軍用飛行器。
拉斐西爾道:“應該是政府派來監視保護你的,我竟然不知道,政府什麽時候調用飛行器追蹤竟然不需要通過軍部的審核。”
牢牢把控蟲族的是管理一般事宜的文部政府與緊握整個軍權的武部軍部,政府地位與權責明面上高于軍部,蟲族的一切方針與政策出臺都經過他們決斷,算是蟲族明面上的一把手機關。
但是這個實力至上的時代,沒有絕對的力量再厲害也是個花架子。
軍部看起來是附屬于政府,安分聽命,實際上也不過是這百年來外敵不斷,實在沒有那麽多心思與政府分庭抗禮,真正論起來,還不知是誰的拳頭更硬。
拉斐西爾出生就帶着S級的體質天賦,這樣的天賦與他本身的心性與手腕相互加持,使他年紀輕輕就能坐上上将之位,小看他的能力,實在是贻笑大方。
南鶴并不明白其中的官司,只是對于兩大機關相互牽制的關系了解,笑了一聲:“上将要來保護了嗎?”
他一點沒有在吃軟飯的心虛愧疚,大大方方,坦然無比,讓拉斐西爾側目。
“我來問問這批飛行器到底出自誰的手筆。”
放在今晚之前,他還會顧忌這蟲族所謂的規矩與階級,或許是為了局面穩定,被迫接受政府裏的某些雄蟲對軍部雌蟲的制約和限制,可是現在,他該明白一個很淺顯的道理了。
想要保護一顆滿受觊觎的寶石,躲避與僥幸時沒用的,他早就應該舉起手裏的槍炮,将那些與他為敵的臭蟲轟成灰塵。
最終獲得寶藏的勇者手上,一定是滿是鮮血。
南鶴從儀表臺上看了眼,發現那些軍用飛行器反應相當快,無論他是慢了或是快了半分,他們總是能很快地調整跟蹤速度。
“看來軍部也有被腐蝕的蟲。”拉斐西爾語氣陰沉,他在心裏接上他未說出口的話:既然能為了讨好雄蟲暗箱操作,那就跟他愛慕的雄蟲一起去荒星滋潤植被吧。
南鶴假裝不懂他未盡之語的寒意,空出右手來牽着他的手:“我們的匹配定在哪一天呢?”
拉斐西爾怔住:“匹配日子?”
南鶴點頭:“上将有喜歡的日子嗎?”
出生後的每一日都讓他覺得這個世界惡心,拉斐西爾哪裏會有喜歡的時間?
“沒有。”
“上将的生日在哪一天?”
從未過過生日且這種日期只用來填寫年齡資料的拉斐西爾想了想:“0825。”
南鶴唔了一聲:“那就是兩個月之後了,我們把匹配和婚禮都定在這一天好不好?你的前半生從0825開始,再從新的0825開啓下半生。”
“可以嗎?”拉斐西爾緩慢地眨眼,像是詢問什麽天賜的禮物歸屬,“可以嗎?”
“嗯,當然可以啊。”
兩只手牽在一起,夜風清涼,拉斐西爾沉寂的心再次沸騰跳動起來,他像是無望的信徒全身心相信着庇佑自己的神明,放軟了身體輕輕靠在南鶴的肩上,惶恐又脆弱小聲道:“雄主,我只有你了,別騙我。”
拉斐西爾經歷半生,爾虞我詐與槍林彈雨造就他強大的铠甲,榮耀的铠甲之下,是年年增長的傷疤。他或許什麽都想要,又什麽都不想要,能在深不見底地海底,撈住一捧月光,他就視如救贖,心滿意足。
“不會騙你。”南鶴不厭其煩地承諾,“倘若欺騙、背叛,我将葬身無骨之地。我第一次怎麽起誓的,今後還是一樣。”
拉斐西爾眷戀地靠在南鶴的肩上,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謝謝你,雄主。”
南鶴見他情緒安穩了,變魔術一般從口袋裏拿出一把五顏六色的水果糖果:“來,吃糖。”
“雄主,我不是......”
“嗯?”
拉斐西爾話音頓住,他想說自己不是三歲的小蟲崽了,并不需要這樣哄。然而話到了嘴裏又被他吞了回去,他真的不需要不喜歡嗎?他是需要的,喜歡的,他像哄小蟲崽一般寵溺地哄他,他永遠會淪陷。
“謝謝雄主。”拉斐西爾像個小蟲崽将自己的口袋張得大大的,接住南鶴放進的糖果。
鐳射反光的糖果紙被頭頂的小燈照出各色輕透的光彩,照亮了他漆黑的口袋內裏。拉斐西爾撥弄着小指頭大的糖果,不期然想起他與南鶴,他也是這樣照亮自己的心。
剝了一顆紫色的糖果放進嘴裏,拉斐西爾翹着嘴角細致地将糖果紙鋪平小心翼翼地折疊起來。
南鶴餘光瞥了一眼,見他前所未有的認真,長長的睫羽垂在眼睑,殷紅的唇抿住,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到手上的糖果紙。
拉斐西爾的可愛一面也是可以輕易喟嘆到的。
折了好一會兒,拉斐西爾嘴角勾起露出一個笑容,臉頰上的小酒窩若隐若現,纖細修長的食指與拇指撚住一顆流光溢彩的米粒大的小星星展示給南哥看。
南鶴看了一眼,伸手将小星星搶奪過來。
拉斐西爾的笑容出現一絲茫然。
“糖是你的。”南鶴将小星星裝進自己的口袋裏,“以後每張糖紙都要折一個這樣的小星星給我,利息。”
拉斐西爾愣了一下,幽藍色的眼眸裏盈滿開心的笑意:“好。”
“等你折了一千顆一萬顆小星星,我就用絲線串起來做成簾子,挂在我們的房間裏。”南鶴調侃,“就要麻煩上将多多吃糖了。”
飛行器裏的氣氛變得溫暖和緩起來,拉斐西爾腦海裏的精神力暴動都減少了幾分。
他在心裏悄悄祈盼,蟲神,他以後真的能這樣嗎?
飛行器在住宅區外的停機坪落下,緊跟着他們的飛行器半路就被突然出現的一支軍用星艦隊攔截帶走了。
窗外路燈明亮,顯得頭頂的小燈昏暗起來。
南鶴明目張膽地鎖住門,帶着意味深長的表情看向拉斐西爾,點了點自己的臉。
拉斐西爾呼吸滞住,不自覺舔了舔唇湊上去,冰涼的唇觸碰在南鶴的臉頰上。下一秒,他的腰上就一緊,身體被腰間有力的手臂箍住,帶進溫暖的懷裏。
溫熱的唇在他嘴角游離,輕輕地吻住他,含糊不清道:“上将越來越不懂事了......放松,腰帶解開......”
拉斐西爾腰上一軟,到底還是因為醫院裏醫生說南鶴因為提前與蟲交合影響了分化狀态,心裏存了愧疚與芥蒂,不敢放肆。
“雄主......”
南鶴按下飛行器座椅調節,座椅瞬間放平,拉斐西爾被按住躺在做衣裳,穿着整齊的外套已經淩亂不堪。
輕柔的吻逐漸變味,兇狠又粗暴,他顫顫巍巍擡腰,哆嗦着将臉埋進面前雄蟲的懷裏,嗚咽出聲。
良久,飛行器內的躁動終于結束。
拉斐西爾眼角通紅,含着點點晶瑩的淚,過度的纾解讓他渾身酥軟得連手指都擡不起來,躺在做衣裳細細喘着氣。
燈光下,南鶴的手指上泛着水光,空間內都是石楠花味。他非但不清理,反而伸着修長骨感的手指置在他眼前,眼裏調笑十分明顯。
拉斐西爾心髒跳動得愈發快速,顧不上腰酸腿軟,從儀表臺下的抽屜裏扯出紙巾,将他的手指擦幹淨。
南鶴任他動作,語氣低緩:“嗯?有點可惜。”
“雄主......”
“下次上将要主動一點,及時安撫雄主。”南鶴慢條斯理地整理他的襯衫,替他穿上外套,遮擋住襯衫上不堪的痕跡,輕柔地吻了吻他的耳尖,“知道了嗎?”
這次教訓實在慘烈,拉斐西爾想不通他調查時顯示毫無經驗歷史的雄主,為什麽會懂得如此惡劣過分使他求饒的手段,一邊撩撥他一邊逼着他壓抑住自己。
反反複複,又雙管齊下,縱使他堅韌強悍,也遭受不住兩個回合。
“知道了,雄主。”拉斐西爾颔首,沒忽視心裏逐漸起勢的期待......
南鶴點頭,高擡貴手打開的飛行器的門鎖:“明天也許不能去送你上班,我會提前給你發信息。你下班......”
“雄主,我可能要加班,這幾天堆積了很多需要處理的文件,也許明天晚上需要加班完成。”拉斐西爾遮住眸光裏的殺意,“我完成了工作就聯系雄主,好嗎?”
南鶴點頭:“嗯,需要什麽告訴我。”
“好。”拉斐西爾蹭了蹭南鶴的頸窩,“雄主,我愛您。”
“我永遠愛拉斐西爾。”
拉斐西爾打開飛行器的門跳下,站在草坪上對南鶴揮揮手:“雄主,您回去吧。”
“嗯。”直到拉斐西爾的背影消失在住宅區門口,南鶴才收回目光,啓動飛行器回家。
回到家,珀恩正在跟阿佩文打光腦視頻。
這讓南鶴微微驚訝。
難道是珀恩終于在他這裏體會到了絕望,轉頭在其他的蟲崽那裏尋求溫暖了?
此想法剛閃過腦海,南鶴上前幾步就見珀恩懷裏還歪着一只蟲,是淩吾。似是看見南鶴出現,淩吾神色不自然地起身,跟他打招呼:“南鶴少爺。”
“嗯?是阿佩文的視頻嗎?”南鶴從茶幾上拿了個橘子,沒打算坐下當電燈泡。
“是的。”珀恩将光腦轉了個方向,對準了南鶴,“他聽說了你分化成S級的消息,特地來祝賀你。”
南鶴對視頻打了個招呼。此時阿佩文穿着軍綠色的軍裝制服,坐在一片灌木叢旁,白嫩的臉蛋髒兮兮的,卻可見的瘦了很多,倒是那雙眼眸亮得不可思議,看起來對南鶴分化晉級是真心開心。
詢問了他的訓練日常和狀态,南鶴就很有眼色地告別回樓上,将寬敞靜谧的客廳留給似乎感情升溫的兩蟲。
回到房間,南鶴用光腦給阿佩文發了幾條信息鼓勵他,讓他有什麽不适應與困難及時告訴他。
阿佩文乖巧地回應了。
洗漱完,南鶴躺上床,嘗試呼喚了幾聲5544,意料之中的沒有任何回應。看來被馬桶沖死了?真可惜啊,這麽嘴碎又讨厭的系統,總算得到了報應。
前幾個世界大致事情他不記得了,但是對于5544的讨人嫌卻深入心底。他的拉斐西爾,為他出了一口氣......
老婆真好,嘿嘿嘿。
一夜無夢,南鶴在敲門聲中醒來,困倦地打開門,就見喬安為難地站在門口:“南鶴少爺,政府來人了......”
南鶴:“......稍等,我換好衣服就下樓。”
喬安點頭離開。
“......”剛想感嘆幾句,發現房間裏早就沒有了嘴賤的臭章魚,南鶴挑眉,挑了一套中規中矩的休閑西服直接下樓。
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幾位穿着公職人員制服雄蟲與雌蟲,幾只雄蟲的态度算不上謙卑,甚至是有些倨傲,雌蟲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
這就是蟲族雄蟲與雌蟲唯一能比肩的地方,不同于普通雄蟲,這些出生成長在豪門貴族裏的雄蟲,能在一定比例上擁有進入政府機關工作的機會,在雄尊雌卑的社會上,擁有傲視一切的權利。
尤利西斯家族并不是什麽普通家族,在聲望上也能稱得上是顯赫,只不過作為族長的珀恩只願意當混吃等死的軟飯蟲,并沒有進入政府機關謀個一官半職。
珀恩大喇喇坐在沙發上,對來到的幾位雄蟲雌蟲非常不滿:“你們早上都不睡覺的?這幾點?”
雌蟲低眉順眼道:“閣下,我們也是十分關心南鶴閣下的事情,才來得如此早,有失禮的地方給你們道歉。”
“道歉?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還是你是主事的蟲,沖在第一線?”珀恩毫不客氣譏諷。
坐在沙發上的雄蟲擡眼,正看見南鶴下樓的身影,為首的金發雄蟲撫掌大笑,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看,我們蟲族唯一的S級閣下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