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上将5(1 / 2)

蟲族上将5

拉斐西爾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懷裏抱着夜伽藍花束,雙手穿過花束舀着盤子裏巴掌大的點心,看起來十分享受,還有那麽點乖巧可愛。

南鶴餘光不經意瞥到,不自覺笑了笑。

飛行器行駛了大概一個小時,到達主星一座規模不小的二等城市。南鶴起身跳下飛行器,繞到副駕駛位置替拉斐西爾打開了門:“小心點。”

拉斐西爾抱着花,看着眼前向他伸手的俊美雄蟲,将一只手搭在他的溫熱的掌心,輕輕地躍下來。

“把花放在飛行器?”

拉斐西爾的手不自覺收緊,幽藍的眸子看過去。

只一眼,南鶴就領會到了他的意思,忍俊不禁地點了點頭:“沒關系,抱着也可以。”

只要他喜歡,他高興還來不及,這些事怎麽會計較。

“放進飛行器吧。”拉斐西爾突然道,将花遞給南鶴,“保鮮處理。”

“好。”南鶴将花束放進飛行器後置的冷氣隔層裏,調制好合适的溫度,确保花的狀态不會變差。

拉斐西爾看了看,神色中透着滿意,唇角淺淺勾起。

這裏是主星比較冷門的一座海底觀賞館,實際上館內設置了星際空間傳送,直達幾萬光年外的夜景海洋星,十分具有觀賞性。

至于冷門,可能是因為體質等級差的蟲族對于空間轉送體驗感極差,來了一次就不敢再來。

拉斐西爾是S級雌蟲,精神力十分強大,對于幾萬光年距離的空間傳送應當不是問題。

而事實也是如此。

南鶴與拉斐西爾并肩步入海洋館。

海洋館不同于一般展覽館,入目就是一片昏暗,只有頭頂幾盞微弱的燈光,據說這樣是為了提前适應海洋星。海洋星大部分時間都是處于黑暗裏,陡然見到不至于讓等級較差的蟲族難以忍受。

昏暗中,兩只溫熱的手不經意相觸,南鶴垂下眼眸,輕輕地拉住了近在咫尺的手。拉斐西爾神色如常,手指悄然勾起,回握住南鶴的手指。

這一刻,心照不宣的情愫在兩蟲間流動。

海洋館沒有工作蟲員,提前在光腦買好票,在空間傳送梯口刷購票生成的數據碼,傳送梯門瞬間打開。

兩蟲執手進入,站穩後,空間頓時一陣扭曲,撕裂的空間宛如一張巨口将他們吞噬進去,消失在原地。

一陣天旋地轉,南鶴與拉斐西爾穩穩落在一片柔軟的金色海灘上。

世界昏暗無光,頭頂巨大的月盤高高懸挂。海灘砂礫金色中反射着細碎的珠光,往前看去,是一眼無邊際的海洋。

海水漲退淹沒沙灘,邊緣鑲着一道藍色熒光,宛若無數星星墜落在深海,肆意搖曳。

腳下的沙灘似乎是一座地勢較高的島嶼,站在海邊,能清晰地看見遠方墨藍色的深海裏,游動着渾身熒光的巨型海底生物,海水湧動,不知是海還是星空。

“就是這裏,拉斐西爾上将喜歡嗎?”

耳畔吹來潮濕腥鹹的晚風,吹亂了拉斐西爾額前的雪色短發,他轉頭,容納了月盤的雙眸比眼前的海洋還要幽深。

“我很喜歡,謝謝閣下的心意。”

南鶴扣緊他的手,嗓音混合着海風:“我的心意,上将真的知道嗎?”

拉斐西爾淺淡地勾唇,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

他掙開了南鶴的手,深邃的目光直直逼向南鶴的眼眸。

“閣下,想必您知道,我沒有孕腔。”拉斐西爾說着,面上忽然帶上了嘲諷與冷意,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嘲諷這個世界,“沒有孕腔的雌蟲,是個殘疾的廢物。”

南鶴挑眉:“是嗎?”

拉斐西爾的心髒驟然冷卻下去,轉身就要離開。

下一刻,雄蟲的氣息用身後翻湧而來,他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南鶴從後抱住拉斐西爾,雙手禁锢住他細窄的腰身。涼風吹拂冷卻的臉龐輕輕貼住拉斐西爾精巧漂亮的右耳。

“拉斐西爾上将,連解釋也不聽一下嗎?”

南鶴的氣息清冽又香醇,像是一瓶深藏地底被挖掘出的烈酒。貼着他的胸膛,拉斐西爾可以清晰的聽見他的心跳聲。

雄蟲對雌蟲的吸引是天生的,拉斐西爾哪怕再厭惡,也不得不承認這點。就如此時,他渾身血液都在沸騰逆流,叫嚣着:再近一點,再緊一點,融進他的骨血裏......

就像天生契合的兩塊半圓,懷抱間,海風都難以鑽進來。

拉斐西爾身上有一絲十分清淡的淺香,宛若冰川,宛若冷夜,宛若走在洋洋灑灑滿世界純白的風雪中,不期然遇見一支盛開搖曳的夜伽藍,顫抖着嬌嫩的花瓣。

南鶴輕輕嗅了一下:“上将,你身上是什麽香?”

拉斐西爾只感覺到頸窩裏傳來潮濕溫熱的觸感,像是身後的雄蟲将唇貼在了他的肌膚上,無意磨蹭親昵。

喉間一片幹涸,腰腿都在發軟,拉斐西爾眉間卻凝着寒意:“閣下,我想您應該先跟我解釋,你的解釋什麽?”

“對于你受重傷這件事,我早就知道。”南鶴避開“孕腔”兩個字,他也不甚在意什麽見鬼的孕腔。“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你的身體,你的器官,你可以誕育蟲蛋的生理。”

雪色的碎發遮掩下,拉斐西爾眸子裏的溫度漸漸回溫,心裏仍然哽着一根刺,像是即将落在花枝上的銀雀,恐懼着柔軟的花枝下藏着尖銳的荊棘,欺騙着他,傷害着他。

他本不害怕欺騙,也無懼于傷害,如果他不曾為花枝的柔軟的動心。

南鶴輕聲道:“與我而言,你身上有太多比生育能力要珍貴的東西,拉斐西爾上将,也許你聽過,你是蟲族邊境最後一道防線,你比一切都珍貴重要。現在,你能明白我的解釋了嗎?”

拉斐西爾凍結的心髒重新注入血液,瘋狂地顫動。

“衆生輕慢你,無謂的枷鎖束縛你,流言蜚語中傷你,可是我愛你,愛所向披靡、在火光中閃耀的拉斐西爾上将,你。”

這比世界一切情話和告白都令他動容,拉斐西爾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壓抑住眼底翻騰的酸脹熱意。

“看看我好嗎?轉過身。”

是詢問,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未等拉斐西爾反應過來,南鶴就摁住他的肩膀将他強行轉過身來。

指腹摩挲拉斐西爾泛紅的眼尾,南鶴看向無邊無際的深海:“蟲神在上,南鶴·尤利西斯起誓,這一生,無論是一百年,兩百年,還是三百年,都會陪在拉斐西爾身邊,專注他,保護他,愛他。”

“倘若欺騙呢?”拉斐西爾像是急于追趕獵物的心急獵手,哪怕暴露自己的敏感與偏執,也在所不惜。

“倘若欺騙、背叛,我将死在這片深海,葬身無骨之地......”

話音未落,唇上就貼上來一片溫軟潮濕的觸感。

南鶴輕笑,狠狠地圈住拉斐西爾的腰,毫不客氣地将送上門的上将兇狠吻住。

蟲族的關系向來簡單粗暴,兩只蟲确定了合适,當事蟲滿意,幾乎不需要額外的感情,就能匹配并且完成關系登記。

在海邊一吻定心意,拉斐西爾這只渾身豎滿尖刺的小刺猬,逐漸放下心防,主動躺下露出柔軟可愛的肚子。

“走,我們去看海。”南鶴與他十指相扣,“門票錢不能浪費了。”

拉斐西爾道:“我的卡給你花。”

南鶴笑出聲,他覺得拉斐西爾确實可愛,只是确定了感情,就已經捧起他的全部任他取用了。

“花你的卡怎麽行?”

南鶴對蟲族這種規定很無語,不事生産在家伸手花老婆的錢,那叫絕世軟飯男,他堅決不做軟飯男。

“我找了份工作,在恒星公司做科研專員。”南鶴對老婆毫無隐瞞,“看規定是有試用期的,好好表現就能轉正,以後我的工資卡都給你。”

拉斐西爾絲毫沒聽到“工資卡”的字眼,他滿心都撲在了南鶴居然找了份工作,他要出去工作!

在軍部行政大樓露面尚且吸引無數軍雌關注,在他看不見的恒星公司,豈不是狂蜂亂蝶不斷?

占有欲作祟,拉斐西爾眸色沉下去,陰暗不快如野草瘋狂滋長。

南鶴毫無所覺,将拉斐西爾撈進懷裏,親昵道:“我們不需要養育小蟲崽崽,我的工資都給你買花,買點心,等你退休,我們就找個風景漂亮的星球定居,一起慢慢變成兩只老蟲。”

陰暗被成功安撫住,拉斐西爾不自然地蹭了蹭南鶴的肩,“你決定就好。”

真乖啊。

這還是拉斐西爾嗎?

還好是他的老婆,要是被別蟲搶走,他會崩潰到精神力暴亂。

想到這個,南鶴就想起珀恩,這個一邊是蟲族半公認的拉斐西爾匹配對象,一邊是寵溺他的雄父......

南鶴六親不認地想:雄父,對不起了。老婆真是太香了。

海洋星面積廣大,幾乎是一步一道風景。

兩蟲脫了鞋子,赤腳走進冰涼的海水裏,星星點點的熒光繞在腳腕上,遠處就是翻越而起的巨鯨。

随手舀起一捧水,手指都染上點點熒光。

南鶴将手心裏的小魚放歸海裏:“下個月我最後一次分化期完成,我們就去做匹配登記。你是否覺得太急切了?”

“沒有。”拉斐西爾眼底倒映着南鶴的影子,他怎麽會覺得急切呢?

他恨不得現在就去登記關系,讓全蟲族知道他是他唯一的雌君,對,唯一。

他就是這樣一個自私且心思陰沉的雌蟲,他甚至要親耳聽着他說完他違背承諾就悲慘收場的毒誓,他得之不易、飛蛾撲火獻祭的選擇,就算是同歸于盡,他也不會放手。

“我的雄父那邊。”

拉斐西爾呼吸一滞,猛地想起他與珀恩那名存實亡的未進行時婚約。

南鶴卻沒給他難受的時間:“我會想辦法解決,只是需要委屈你跟我多多隐蔽一段時間了。”

什麽是安全感和安心感,這就是了。

拉斐西爾輕輕呼出一口氣,放軟身體倚在南鶴的懷裏:“好。”

現在他與珀恩已經成了這種尴尬關系,他準備的對付計劃也不能再啓動,一切交給南鶴。他也想知道自己和雄父,他會怎麽選擇呢?

卡着時間,在主星夜幕降臨前回到除了海洋星,回到主星。

南鶴昨天就選了口碑優良的餐廳,訂了位置,飛行器直接到達餐廳停機坪。

餐廳顧客并不多,氣氛也是舒适的。南鶴是綜合了多種選項才選擇了這個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