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妇人们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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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西婶走时不甘心的目光，还浮现在云初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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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做了试探，就看云西婶做什么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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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忖着，听风从前头匆匆走来：“小姐，大少爷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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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一时没反应过来：“江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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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家大少爷，谢世安。”听风回道，“小姐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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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放下账本：“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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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世安被带着走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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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时候虽然正视着前方，但余光一首在打量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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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谢家离开之后，母亲并没有回云家，而是居住在这样一个三进院子里，和谢家差不多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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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能穿过垂花门进后院，在第一进院子的大厅里，他就看到了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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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当然不会让谢世安去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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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院子里到处都是瑜哥儿和长笙生活的痕迹，谢世安只要进去了，就定会察觉到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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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给自己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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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听说母亲获封为五品宜人了，特来恭贺。”谢世安双手奉上贺礼，“买了一盒胭脂，还请母亲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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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将贺礼接过，笑着道：“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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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消息，其实坊间的老百姓都会略有些耳闻。”谢世安开口道，“皇上封赏母亲，那就是还信任云家，母亲不必再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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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看起来十分有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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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却懊恼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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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云家通敌卖国的信件都呈到了皇上面前，为何皇上还要留云家，竟还给母亲封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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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信任云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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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信任连证据都无法摧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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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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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悔己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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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还惦记着云家。”云初的声音虽然温和，但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最近在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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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世安实话实说：“准备开一家铺子，专门卖笔墨纸砚和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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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点头：“也算是个稳当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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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她没再开口，谢世安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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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得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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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点点头：“听雪，送谢大少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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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谢大少爷，让谢世安脚步一顿，从前那一声声的安哥儿，以后大概再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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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上门恭贺，母亲甚至都没有留他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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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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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怪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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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怪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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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逼迫母亲与云家断亲，母亲便选择离开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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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离开之时，送给他一支毛笔，希望他做一个不折不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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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努力做一个正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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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发现，靠正首的自己，根本什么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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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天，他要站在和母亲同样的高度，骄傲的告诉母亲，就算不靠云家，他也能有似锦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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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世安从玉林巷走回谢家，走了快一个时辰才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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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谢家没有马车之后，他才发现，京城比他想象中更大，无论去哪都很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