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不扭曲，也不变态，而是一种近乎平和的贴近生死轮回本质的释怀。</p>
但他没有评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是对埃厄忒斯讲述的尊重，也是对他选择的“道路”的一种…理解层面的认可。</p>
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走向终结的方式，无论它看起来多么不合常理。</p>
埃厄忒斯似乎对乌这简单的点头反应感到一丝宽慰。</p>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目光转向角落里垂首肃立的两位人。</p>
那纯黑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深沉的温情。</p>
“他们…奥普洛斯和卡尔特……”埃厄忒斯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带着一种导师的责任与怜惜。</p>
“是我的弟子，他们本该由其他长辈等我生命结束之时，回收我的感悟，之后将我最后留下来的东西化为己用。”</p>
“可我这一脉早已凋落到近乎绝迹的地步了，让他们追随我这个‘老朽’踏上这条不归路势不得已的举动，也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无能。”</p>
他重新看向乌，语气郑重而恳切：</p>
“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我在这里，再次…由衷地感谢你。</p>
不仅救了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家伙…更救了他们。</p>
给了他们…继续活下去的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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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p>
乌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谢意。</p>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奥普洛斯和卡尔特。</p>
两人感受到乌的视线，头垂得更低，双手紧紧交叠在胸前，那是一种感谢的礼节。</p>
埃厄忒斯坐直身体，纯黑的眼眸再次凝视着乌，仿佛要穿透那层暗灰色的屏障，洞察他的灵魂。</p>
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笃定：</p>
“虽然你否认了精灵的身份…但想必，你对精灵的存在…是知晓的。</p>
甚至…可能比许多自以为是的学者，知道得更多、更…核心。”</p>
他的观察力极其敏锐，乌刚才否认精灵身份时的果决和毫无波澜，绝非对精灵一无所知的表现。</p>
乌依旧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本身，就是一种默认。</p>
他确实或许比一些学者知道的更多，不，或许他现在已经是最了解『精灵』的人了，毕竟『精灵』在这个世上留下的痕迹少的可怜。</p>
而他却掌握了精灵的两大知识『精灵锻造术』和『生命炼金术』。</p>
埃厄忒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p>
他像是解开了某个谜题，又像是确认了某个至关重要的信息。</p>
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双属于孩童的、却布满力量烙印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p>
这个动作让乌的神经瞬间绷紧了一瞬！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埃厄忒斯的心脏深处，那一点由他亲手种下的红蓝火种，正随着对方的心跳而微微脉动。</p>
它在持续地焚烧着枯寂诅咒的污垢，维系着这具躯壳的生命之火。</p>
埃厄忒斯似乎也感受到了心脏中那奇异的、温凉而充满生机的力量。</p>
他纯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感激、敬畏、以及…一种将命运完全交付于他人之手的微妙感。</p>
因为他完全能感受到，自己体内那跃动的『火种』乌似乎想收回就能收回，而一旦收回，他便会再次踏进死亡的深渊。</p>
说是命掌握在乌的手上一点都不夸张。</p>
“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埃厄忒斯开口，声音低沉而肃穆，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p>
“…这么说，似乎也不对。因为现在…我的命，或者说，我灵魂能否继续存续的希望…已经紧紧攥在了你的手里。”</p>
他放在心口的手微微用力，仿佛在确认那火种的存在。</p>
“所以…” 埃厄忒斯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重大的决心</p>
。他双手撑着冰冷的石桌边缘，小小的身体以一种与外表年龄极不相符的、充满力量感的姿态，轻盈地滑落到地面，稳稳站住。</p>
紧接着，在乌的注视下。</p>
埃厄忒斯面对着乌，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单膝跪地！</p>
他那孩童般的身躯挺得笔直，头颅深深地低下，纯黑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却如同古老的钟磬，清晰、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虔诚，在山洞冰冷的空气中回荡：</p>
“我，埃厄忒斯，在此向您立下灵魂之誓！”</p>
“以我八环『亡灵法师』之名，以我七十余载灵魂行走于生死边界的烙印为证！”</p>
“我发誓，从此刻起，直至我灵魂彻底归于寂静无声之渊，我余下的所有岁月、所有力量、所有知识、所有忠诚都将毫无保留地效忠于您。”</p>
“此誓，烙印于魂，若有违背，愿我灵魂永受湮灭之暗吞没，永世不得安宁。”</p>
埃厄忒斯的誓言如同雷霆，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的重量在山洞之中回响！</p>
山洞的岩壁似乎都在这庄严的誓言下微微震颤！</p>
草率的报答救命之恩？不，活了小百年的老东西，怎么可能只有这点眼界？</p>
先前都说过了，诅咒是后天才形成的，是获取能力的代价，也就是说诅咒算是获取这种力量的节制点。</p>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节制点没有的话，那意思就是说获得这种力量的途径几乎毫无限制。</p>
至少乌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说是神明也不为过。</p>
毕竟再造之恩，如同再生父母。</p>
他之所以毫无顾忌的效忠，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么一个因素，虽然占了大头，但最主要的是他还有两位弟子。</p>
如果乌能在他两位弟子身上施加同样的能力，那么弟子的未来绝对是坦荡的。</p>
埃厄忒斯看了一眼，愣在角落里的两人，立马眉头一皱，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呲牙咧嘴的看着他俩。</p>
俨然一副“活爹在这里你们还不认？”。</p>
两人一惊，跟着师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一个眼神自然就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只见他们立马跪下，低声念叨着晦涩难懂的语言。</p>
三股几乎微妙且不可言喻的力量，几乎是瞬间席卷乌的心头。</p>
乌被这突如其来的、规格高到离谱的契约彻底震住了！</p>
隐隐约约朝着他跟小皮他们签订的灵魂契约那一至高等级奔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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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却是单向的，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对于他们生杀大权的掌握。</p>
他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却因为没反应过来而踉跄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岩壁上。</p>
因为这契约的感觉就像是别人硬把一把枪塞到你的手里，让你指着他的脑袋，他不老实你就开枪。</p>
一时间给乌整懵了。</p>
噗通！噗通！</p>
角落里的卡洛琳和亚伯，如同接收到最高指令的虔诚信徒，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疑问，几乎是同步地、重重地双膝跪倒在地！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狂热！</p>
两人深深地将额头叩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p>
他们无法言语，却用最直接、最卑微的身体语言，表达了与师尊埃厄忒斯完全一致的、毫无保留的效忠。</p>
那姿态，比埃厄忒斯的单膝跪地更加卑微，更加狂热！仿佛乌就是他们唯一的神只，唯一的救主！</p>
山洞里，死一般的寂静。</p>
只有篝火余烬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那三个跪伏在地的身影。</p>
无形的契约力量在空气中弥漫，亡灵法术特有的冰冷死寂气息与山洞原本的阴冷交织在一起。</p>
埃厄忒斯灵魂誓言的余音仿佛还在岩壁间回荡。</p>
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一只手用力地扶住额头，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p>
“又…搞什么啊…”</p>
他几乎是呻吟般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无力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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