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珏唇边噙着丝笑,说:“那你说说,还知道些什么?”
顾明珠得意轻哼一声:“我还知道,你早就对我心怀不轨!”
徐珏:“?”
顾明珠有些肆无忌惮:“我十四岁生辰,你见我第一面,就起了歪心思。”
徐珏的笑凝在嘴边。
顾明珠还没察觉到他的变化:“那时我刚刚十四,你多大了?十八……老牛吃嫩草。”
徐珏顿了顿,才道:“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
徐珏目光微变,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所以荔城再遇时,你是知晓我心思的?”
顾明珠动作一顿,抬眼看他,半晌,道:“是。”
徐珏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一时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早就知晓,哪怕与云昭解除了婚约后,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于避如蛇蝎。
心底隐隐告诉自己,到此为止,别再问下去了,可另一道思绪破土而出,他内心反复斟酌着措词,还是道:“为什么……避着我。”
顾明珠说:“阿珏,你现在非要说这些旧事?”
徐珏一时说不出话。
顾明珠见不得他这样,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勾了勾手,说:“我告诉你个秘密。”
徐珏依言靠近。
明明四周没什么人,就算二人正常说话也不会有人听到,顾明珠还是覆到他耳边,低声说:“……你是猪……”
徐珏眉心一蹙。
顾明珠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徐珏摇头,倒是没有再纠结,扶了一下她乱晃的椅子,说:“小心……”
话音还未落,一楼熙熙攘攘闯进来一群官兵。
为首的头厉声喝道:“围起来,一间一间的搜!”
“是!”
顾明珠坐了起来,挑眉:“啧,这戏是看不成了。”
她起身倚在栏杆旁,看着一楼乱成一团,忽然福至心灵,回头道:“他们该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徐珏站在她身旁,望着被搜得一团糟的戏园子,官兵们已经上了二楼,一间一间的翻找:“好像是。”
顾明珠乐了:“马家为了一个下人这般兴师动众,真是不幸啊。”
徐珏嗯了一声,没说话,看着两名官兵已经朝这边走来。
两人连招呼也不打,直接越过屏风入内,见到栏杆旁站着的二人。
一黑一白的斗篷。
男俊女娇。
都对上了。
二人立刻道:“头,找到了!”
顾明珠嘴角噙着笑:“还真是找我们晦气的,两盒糕点,毁一出好戏,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值当。”
徐珏说:“怪我下手重了。”
二人警惕望着二人,他们早被知会过了,二人当中男的会武,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顾明珠说:“还不如直接打死算了,这样还能听完这出戏,难得出来一趟,真是扫兴!”
徐珏笑了笑:“我的错。”
二人听着他们这肆无忌惮的对话,一时面面相觑。
十几名官兵已经涌了上来,领头的打量了他们一眼,说:“带走!”
“慢着!”顾明珠说:“敢问这位大人,我二人犯了何罪,你要将我们带走。”
领头看了她一眼,说:“犯了何罪?你们当街扭断马家家仆的双手,寻衅滋事,不将官府放在眼里,简直罪大恶极!”
啧!
顾明珠眼底隐含点点寒漠,转瞬即逝,笑了起来:“马家家仆?大人抓人之前,不了解情况吗?是他一再滋事在先,我们才还手。”
“胡说八道!”领头冷笑:“明明是你二人动手打人,还在这里颠倒黑白!少费口舌!带走!”
官兵们上前押人,手还未触到顾明珠,她微微一退,徐珏挡在了她面前,二人便来擒他。
徐珏自然不会让人近身,拽住其中一人手腕,一脚踢去,那人越过他们,摔到了一楼。
“拿下!”
二楼撕打起来,桌椅板凳杂乱声响起。
顾明珠饶有兴趣,见徐珏出手又快又准,神定气闲便挑了五六名官兵的刀,余下众人顿时拥蜂而上。
可不论怎么打,顾明珠始终在他触手便及的范围内。
她悠然地双手环胸,欣赏着这出一开始就带着胜算的……殴打。
领头也注意到了顾明珠,趁着她看热闹时,挥刀来擒,想要钳制,徐珏眸光冰寒,扭了其中一人的手,转瞬就夺了刀,横刀劈去。
那人瞬间瞪大了眼,缓缓低下头,不可置信:“你……你敢杀官兵!”
那一刀毫不留情,正中心腹。
徐珏松了刀,目光扫过众人。
有人已经屁滚尿流地去通风报信了。
顾明珠望着那人脚下生风跑得飞快,说:“看来今日这事难善了。”
徐珏退到她身旁,说:“马家?我怎么听着这么生?”
有官兵恶狠狠道:“你们惹了马家,又杀了官兵!等着砍头吧!”
顾明珠虚心请教:“劳驾,马家,是什么?”
“马家可是都尉夫人的娘家,是荡州城内有名的世家,你二人算是彻底完了!”
顾明珠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所以,是马家的主子要吃水糯糕,没买成就要抢,被打后就去找了官府?”
顾明珠啧啧称奇,看向徐珏,带着十二万分的好奇:“你以前也这么跋扈吗?”
徐珏说:“那倒不至于。”
顾明珠说:“那这马家,还真是吓死人了,居然比你还厉害。”
徐珏在这一片残废中坐了下来,二楼屏风倒的倒,桌椅坏的坏,他们坐的这一桌倒是没事,茶水与瓜果也都完好。
徐珏从桌上拿起她咬了一半的果子。
顾明珠提醒说:“哎那是我吃剩的。”
徐珏咬了一口:“你吃过的,定然好吃。”
“呸。”顾明珠道:“居然拿我当试食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马家,都尉夫人的娘家,我好像听说过,传言杨福廷有个貌美无比的美娇娘,捧在手心含在嘴里,跟个宝贝一样宠着。”
徐珏说:“朱洪源在柴房一住就是好几个月,说什么也不肯出来,这上来个杨福延,倒是会生事。”
“怪我咯。”
杨福延的任命是她批准的,荡州无都尉,朱洪源起初不肯出牢门,后来哥哥临走时,他这才随着迁府将自己关在了柴房中,日日闭门,就连妻儿也不见。
徐珏哼笑:“东南十二州,谁敢怪你?”
顾明珠眉眼带笑:“你啊!你敢,你不仅怪我,还凶我。”
徐珏难得疑惑:“我凶你?我又何时凶你了?”
顾明珠挑了挑眉。
徐珏顷刻明了,顿时哑然失笑。
顾明珠见他不语,偏生作恶心,凑近耳边,当着这一群人的面,微不可闻的轻叹:“你昨夜可凶极了,腿到现在还酸着呢……”
徐珏淡笑,风轻云淡侧耳道:“纸老虎。”
顾明珠轻哼,不似生气,也未在说话。
当真是嘴炮第一人,实战怂成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