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兽的肉?破军仔细地思索了一下,终于想了起来。在太初真人的玉简里,确实记载着这么一种异兽。讹兽,原名诞。人面兔身,能人言,但非常喜欢骗人。它的肉极其鲜美,但吃完之后,就再也说不出真心话了。
破军活动了下酸麻的手腕,心中略微有些惋惜。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没想到却是一个被迫只能说谎的家伙。
不过,这只能说谎的特性,或许会有点用处。破军将辨认不出眉目的烨石拎到自己面前,露出一抹恶魔般的微笑:“离幽是不是在右下角的谷口?”
“不是。”
“那么上面的谷口,是不是囚神谷里唯一的出口?”
烨石的眼中露出一丝犹疑的神色,嗫喏着说:“我知道。”
破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知道的反语,就是不知道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破军收起落在地上的黑刀,指挥着还在诡笑的雷目,“背着他,找个地方把这只狍鸮烤了。”
天杀的家伙!雷目背着比自己重了一倍有余的烨石,气喘吁吁地跟在破军身后。他的口中不断溢出对破军的诅咒,但在面对破军的时候,却还是一副曲意承迎的巴结模样。阅人无数的破军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想法,只是,自己在囚神谷中确实需要一个搬运工,而现在也只有雷目才勉强符合可以搬运的条件。
走走停停,又过了大约两三天地时间。破军总算达到了囚神谷的中心位置,那个连接着生路与死路的三岔路口。
与其说这是个三岔路口,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小花园。从左侧入口走来,一路上都是浑然天成的峭壁,乍一看到具有人工痕迹的雕栏与水池,破军还是有些微的不适应。虽然天地间还是一片金光闪耀,但是在空气中喷洒着点点水珠的龙鱼雕像。却分明给了破军一个强有力地暗示。
破军的唇边,渐渐勾勒出一丝笑容。这囚神谷。根本不是天然形成地,应该是一个人,或者说是神创造的才对。他制定了囚神谷内特殊的规则,限制了所有进入的魂魄乃至于神器的能力。这囚神谷与破军的“狱”有着其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破军的“狱”跟人家相比,差了何止是十万八千里。那人地能力。在破军的印象里,恐怕也只有七杀天尊陆谑冉能与之相比。
不等破军再领悟出些什么,一道震耳欲聋的牛叫声就传了过来。以破军的精神力,竟然被那声吼叫震得头皮发麻,元神都晃了几晃。再看雷目与烨石,早已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恐怕那牛再叫几声,两个纵横冥界的鬼神就要被震得魂飞魄散了。
出乎破军的意料。出现在囚神谷上谷口的小道上的,并不是一头巨牛,而是一只长着长尾地人面豹。那人面豹长着一双牛耳,脸上只有一只大眼。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路口中央的水池,那人面豹放下了口中叼着的尾巴,在漫天的水珠中满足地哼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哼。却不啻于一声闷雷。刚刚醒转的雷目与烨石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破军勉强压抑住翻腾地气血,心中又涌上了一阵疑惑。
这长着长尾的人面豹,在太初真人的玉简里也有记载,是一种叫做诸犍的异兽。生性胆小,唯一的武器就是它那如牛般的吼叫声。破军不敢贸贸然地冲过去,诸犍受到惊吓时,据说能发出震动四方的巨声,破军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元神开玩笑。
不能打,连碰都不能碰。这样的异兽让破军有些为难了。看那诸犍的样子。说不定要在这小花园里休息个几天几夜,别说破军等不了。就算能等,他地肚子也会在未来地几个小时内抗议。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先绕过去好了。破军蹑手蹑脚地贴着山石向右下角的峡谷内走去。那诸犍只长着一只眼睛,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还有一个缓慢移动地人。眼看着自己就要踏进囚神谷右下角的谷口,破军脚下踩到的一块微微凸起的岩石,忽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啊……”
岩石也会惨叫?绕是胆大如破军,也被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来,眼中出现的是诸犍越张越大的巨口。情急之间,破军不及多想,抬起手来,一道黑死光线径直射向诸犍的喉咙。
声带被袭,诸犍猛地闭上口,体内汹涌爆发的声波也被硬生生憋了回去。一时间,诸犍如花豹一般大小的身躯突然胀大了几十倍,紧接着,漫天的血肉夹杂着振聋发聩的巨声迸射开来。好好的一只诸犍,竟然被自己的将要发出的叫声憋炸了……
原本安静祥和的小花园内的雕栏与塑像,被诸犍爆发的声波冲得东倒西歪,金黄色的山壁上贴满了诸犍的血肉。破军抹了抹满脸的鲜血,心中涌过的更多还是无奈。若是在外界,自己只需要小指轻轻一动,就能完全将这声波与血肉隔离在外,怎么也不会如此狼狈。
不过,相对于自己还能清醒地站立,雷目与烨石那边的情况就要惨多了。烨石凭借着较为强横的身体状况,勉强保持了个形魂不灭;运气差一些的雷目,已经化为虚影,只剩下缕缕的黑气,正在囚神谷中不断消散。
破军走到雷目的虚影边,那丝丝缕缕的黑气似乎找到了归宿,疯一般地向破军身体中涌去。那黑气涌入破军的身体,好像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丝毫反应。破军试探着联系了下自己的元神,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干脆也不再去想。他蹲下身去,拍了拍还在昏迷地烨石的脸颊,“死了没?”
烨石被破军一拍,悠悠地醒转过来,张口就是一句:“我已经死了。”
破军很少笑,并不是他不会笑,而是能引起他发笑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不过。看着一个鬼神一面说着自己已经死了,一面满脸通红羞愤欲死的模样。破军仍然忍不住莞尔。他需要一个在囚神谷里呆了很长时间,了解各种情况的向导,相比起居心叵测的雷目,只会说谎的烨石无疑是更好地人选。
回到先前会尖叫的那块发出声音地岩石前,破军思索着下面到底藏了什么怪东西,于是取下腰间的冥炎之刃,把它当作了现成的挖土铲。看得烨石又是一阵吐血。
从土里挖出来的并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人,一个身材比烨石还要壮硕的女人。当破军在金色的土壤中挖出她的脑袋时,并没有认出她是个女人,于是狠狠地一刀背拍在了她地脑袋上。
脑袋上多出了那么大一个包,想不醒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那女人呆了半晌,立刻气势汹汹地从土堆里爬了出来。看到她胸前的“波涛汹涌”,破军一阵眼晕。原以为穆婉儿血族传承的胸都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见了这个女人,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估计直接拉头奶牛来,都会因为自惭形秽而直接去跳崖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