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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皱着眉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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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祝卿若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向他示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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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准备要与慕如归和离，也不该在她还是慕家人的时候当众对他表达钦慕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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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无咬牙斥责祝卿若的行为轻浮，耳尖却悄悄爬上薄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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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祝卿若知道自己这句话让宋雪无误会至此，一定会喊一声“冤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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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随便想了一句祝贺新春的贺词而已，正好刚得了岁岁和年年二人，顺嘴就说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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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君如枝头花叶，岁岁年年沐春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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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听到的人应该都只会想到是新年贺词，谁会往示爱方向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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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国师夫人走了？”对于护龙卫传来的这个消息，卫燃脸上有着奇怪与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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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护龙卫站于书桌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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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卫燃皱起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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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龙卫道：“听说是要去养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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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心中不解，“国师府不能养病吗？为什么要跑去云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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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的消息称，国师夫人与国师之间门发生了龃龉，国师夫人一气之下说要回云州，国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答应了。”护龙卫回话一板一眼，御案前的小皇帝早已习以为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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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扯起一道无甚情绪的笑来，这个慕如归的别扭性格，注定了要追妻火葬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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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发生了什么？”他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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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龙卫摇头，“不知。当时只有他们二人在房间门内，暗卫不曾听见具体内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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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微微挑眉，“悄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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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龙卫颔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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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若说了什么？让慕如归连她的身体也不顾，轻易便同意了她要去云州养病的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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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又想起那天晚上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人，也对，她即使是病弱也能说出一番大道理来，让他险些失了分寸，何况是慕如归那等不善与人打交道的孤高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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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头牵出一道难以察觉的浅淡笑意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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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本以为国师夫人那么爱国师，二人就算有龃龉，应当很快便能和好。所以国师夫人说要去云州的时候只当她是在说气话，没有立刻将消息传给陛下，只是没想到的是，国师夫人竟然第二日就收好行李离开了上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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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龙卫说完这话微微抬头觑了一眼卫燃的脸色，在发现陛下脸色不对时立刻跪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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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有罪，请陛下责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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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脸上没了刚才的笑意，在听到护龙卫的话时他心中涌出莫名的烦闷，但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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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斜睨了下方的人一眼，“自去领十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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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龙卫心底松了一口气，“谢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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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没什么反应，护龙卫自觉起身准备离开，在即将走出去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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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还有一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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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抬眸看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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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龙卫一本正经道：“国师夫人业已离开上京，先前派去的护龙卫还在国师府中，是让他们追上去保护国师夫人周全？还是留在国师府中继续监察国师的一举一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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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冷笑一声，“人家夫妻俩关系好，还用得着我派人保护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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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耐地拉平唇角，“都叫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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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龙卫点头，“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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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抬头看了护龙卫一眼，声音没什么调子，“二十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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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龙卫错愕抬眼，正好撞进卫燃略显不耐烦的眼睛里，他咽了咽口水，“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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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告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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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没再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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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龙卫自觉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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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只剩卫燃一个人，明明安静无比，他脑中却始终有一道温和柔弱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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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勉力挥开心头躁动，将注意力收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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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若离开上京，去云州养病，慕如归那边的进度可以再加快一点，等慕如归的好感达到一定高度之后，他就可以开始靠近佛子和暗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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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尚未回京，那就只剩一个佛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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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与佛子套近乎，他该多了解些佛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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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这样想着，从旁边书墙标注的佛经分类中抽出一本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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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骂意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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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意翻开，正好看见一句“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活十方天下人，不如守意一日。人得好意，其福难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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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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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眼神有些涣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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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这是数千条人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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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陛下而言，人命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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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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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迅速地合上手中的佛经，将其丢到桌面另一端，眼不见为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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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反正佛经也看不了了，他干脆脱掉外裳上床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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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合上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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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出现女子阖目仰首，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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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微微泛起痒意，仿佛她的发丝真的抚过他侧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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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猛地睁开眼，支起身子坐在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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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地殿中只有浅浅的月光洒落，刚好照亮了床上的月白锦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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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地看着他垂落在锦被上的手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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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殿中响起一声低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