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开右手的衣袖,看了看盘踞在手臂血肉下那些狰狞的黑线,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也许,这和太爷,和厄源有关。
厄源诅咒起源于太爷,并通过血脉遗传的方式一代代承继而下,最后到了我身上,而厄源则与天巫教的终极目标——地眼有关,倘若天巫教的目的真的是厄源,那便不难解释他们此番的举动了。
我身上承载了厄源诅咒,可以指引寻找被封印的地眼,同时厄源也是解开封印的关键,这些我都是在凤阳之后的经历中得知的,可巴干不同,这老东西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很可能他一开始就知道我身上的厄源代表着什么,在凤阳侥幸逃过一劫后,他便联系上了天巫教的其它成员,将我曝出,于是便有了后面的那些事。
巴干一开始要的是我,作为交换大伯性命的人选自然也是我,然而因为洛依的插手,我前往古镇,失去了音信,巴干只得退而求其次,将目标转向老爹,因为我们是血亲,老爹同样可以成为厄源的载体。
想到此处,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虽然只是我的猜想,可若是事实真的如此,老爹现在的处境可就危险了,为了让老爹拥有厄源诅咒,谁知道那群疯子会干出什么样的事?
我的心绪再无法平静,立马转身准备回去,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个人,而今唯一一个能帮上忙的人。
方才一直在思索问题,我完全是无意识的在行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转回了租住的小院,只是没在前门,而是在院墙后的小胡同边。
我愣了片刻,因为我看到了身旁一米开外处的一株老银杏,叶子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呼啸的寒风中颤栗,宛如一位迟暮的老人,于朔风之中苟延残喘。
“这里,怎么和三叔描述的地方如此相像?”我心中疑道,看了看银杏树旁光秃秃的墙角,并没有发现瓦砾,于是转身走到银杏边,探手向后摸了摸,心里顿时一跳,在那银杏枝干后,赫然挂着一块触感冰凉的物件。
不用看,我也知道那就是洛依挂在银杏后的鬼面铜镜,传说中的婆罗死灵。
三叔话中描述的路灯已然坏了,只有更远处隐约散射而来的羸弱光线,我掏出手机打亮,探过头去,借着手机光仔细看了看。
只一眼,我便皱起了眉头,树后挂着的确实是一面铜镜,只是和三叔的描述有些不同,那只是一面光滑的黑铜古镜,其上并没有什么婆罗死灵像。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心中惊疑,将手机凑近了些,想看仔细些,没想到一晃眼之下,那铜镜光滑的镜面上竟然出现了一张笑容狰狞的奇异人脸。
突入起来的变化吓得我缩回了脖子,身体急往后退,没想到刚退了没几步,身后忽然重重的撞到了什么东西,就好像撞在了一块钢板上,疼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我捂着被装疼的腰,转身一看,只见一个浑身黑衣,脸色青紫的家伙面无表情的站在我身后。他的脸色极其阴森,没有一丝血色,咋一看去,和我在古镇遇见的僵尸一模一样。
连续的惊吓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就在此时,那状若僵尸的黑衣男人忽然从背后抽出了一把闪着寒芒的菜刀,迎着我的脑袋便劈了下来。
这样的惊变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不过好在而今的我也算经历了不少的风浪,身体的条件反射快过大脑做出的反应,在对方举刀砍下的刹那,我的身体已经侧身闪了过去,就地一个打滚,从院墙脚滚到了路上。
翻身站起,我想也没想,立即大喊救命,同一时间,那黑衣男一刀落空,迅速转身冲下马路,继续朝我追来。
此时我也没有闲着,一边呼叫的同时,一边奋力朝小院前门奔跑,然而那黑衣男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我这段时日练就的跑路速度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只是几个呼吸间,前路便被他截住。
说来也奇怪,这条胡同附近也有不少住户,我大声呼救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如此一来,只能靠我自己了。
跑是跑不过,唯有硬着头皮与之斗上一斗了。
一念至此,我把心一横,见那黑衣男再次挥舞着锋利的菜刀朝我砍来,我没有闪避,凝神静气看清了刀路,双手握拳,两腿下扎,打出了不久前医生教我的拳法,双拳相交,手腕朝前一顶,正好避开了黑衣男的刀锋,寒芒自我手腕交叉的前方落空,而黑衣男的手腕则被格挡住,菜刀顺势被打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同一时间,我感觉自己交叉的手腕好像砸在了一截冰柱上,又凉又硬。我连忙抽手而回,同时抬脚踹向黑衣男的腹部,这一脚我用上了狠劲,若是踹实了,就算是高手,也得在地上躺个几分钟。
可惜我还是失算了,这一脚确实踹中了黑衣男,可我却感觉好像揣在了一块钢板上,巨大的反震之力差点把我的腿给震废了,而黑衣男却只是僵硬的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我要是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真的活该被砍死了,他娘的,这家伙果然不是人,如此坚硬的身体,莫非他真的是一具僵尸?
我心中发寒,脚步不自觉的朝后退去,黑衣男此时突然发难,如同一辆悍马横冲直撞,径直朝我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