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有点。”安泽南尴尬地笑着。
昨晚龚倩带着他回家,安排他下榻的房间就在龚倩自己卧室的隔壁。安泽南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大和尚,这么一个大美女就和自己隔着一道墙又怎么能安然入睡。几经翻转,全无睡意的他干脆在床上练起很久没有练习的吐纳功夫。
但也不知道是否疏于练习,练着练着他倒给睡着了,结果今天一早醒来,大有感冒的趋势。
龚倩还想再问,手机却响起。听了一通电话后,她神采飞扬对安泽南道:“银行的朋友有消息了,我托他们调查的那几人帐户,在这几年间都有极大波动。虽然他们的资产通过种种手段进行分散,但汇总起来后数目十分惊人。”
安泽南眼神一暗,如此一来,余永年几人八成与器官贩卖活动有关。一想到莫颜被取心而死,安泽南便不由为她黯然神伤。
这时办公室有电话打进来,龚倩一听,电话那头传来赵国栋的声音:“你们马上过来,有个叫张忠的男子投案自首。哼,他们果然从事器官贩卖等一系列非法活动!”
刑侦组问讯室。
张忠年纪大概在四十左右,两鬓发白,额头上有深刻皱纹,正是思虑过多之相。兼之眼眶沉陷,皮肤透着淡淡黑泽,却是惊吓过多之兆。他从事的职业是医生,眼下,正由龚倩和赵国栋亲自审问他,而安泽南和其它人则通过摄像头在问讯室外旁听。
“姓名?”
“张忠。”
“职业?”
“医生。”
简单的问答后,问讯进入正题。龚倩明显压抑着怒气,声音冷若寒霜:“你说你要投案自首,那么你要投的是什么案。如果不老实交待,别指望我们警方会给你提供人身安全的保护工作。”
“我说,我什么都说。警察同志,你们要救我!”张忠显是内心惊惧不已,被龚倩两句话一吓,便积极配合。
“坐下。”赵国栋冷冷对激动得站起来的张忠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得有半点隐瞒。”
张忠连连点头,然后说道:“我、谢森、敦旭、谭一力都是一伙的。我们干的是….是……”
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龚倩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是什么?”
“……器官贩卖。”张忠老实交待,声音细得像蚊子似的。
抬头看着两位脸带煞气的警官,他接着交待:“谢森是我们的头,他本身是药品供应商,所以有自己的销售渠道。我们的客源大多数是达官贵人,也只有他们才出得起高价购买。起初,是由我在医院盗取刚死不久的患者身上还可供利用的器官出售……”
“哼,你可真是好医生啊。”赵国栋这回也沉不住气,忍不住讥讽道。
张忠心里有愧,低下头道:“我也想当个受人尊敬的医生,可我需要钱。没钱,我怎么送孩子出国念书,怎么培养他成材……”
“别废话,说重点。”龚倩打断他的话,又补充道:“如果你的孩子知道他读书的钱是这样来的,我看他这书读得也不安心吧。”
张忠的头更低了,过得片刻才继续说道:“刚开始时,我们用的都是医院死者的器官。但有时候,我们提供的器官并不适合,这时我们就会……选活人下手。第一次的时候,我是不肯干的,但活体取器的活是平时酬劳的十倍有多,所以……”
“所以你他娘的就干了!”赵国栋吼道:“你还是不是人了!”
“我错了,警官。我错了……”张忠连连说道,身体抖个不停。
“继续说。”龚倩按下赵国栋,声音却越来越冷。“你们是怎么分工的?”
“一般是由我确定目标,而目标的选择是从医院的资料库里挑选出来的。出于安全的考虑,我们每次选择的目标基本都不是本市的人,这样一旦出事我们的麻烦也会少许多。而这其中,由谭一力负责抓人,敦旭负责麻醉工作,而我……则是主刀。”张忠说得快要哭出来:“器官取出来后立刻急冻保存,再交由谢森去联系买主。警官,就是这样……”
“你们最后一次取器的对象,可是这个女生?”龚倩冷着脸把莫颜的相片扔到张忠面前。
张忠一看,闭上眼睛哽咽道:“就是她……天杀的谢森。我们以前就算是活体取器,取的也只是肾脏。可这次要动手术时,谢森才告诉我要的竟然是这女生的心脏。我不肯做,他却用我儿子威胁我,警官,我是被逼的呀。”
“我就知道,做这种事肯定会有报应。现在报应来了,其它人都死了,只有我了。可我不想死啊,求两位警官救救我。”张忠说到这,干脆跪到地上拉着赵国栋的裤管哭道。
“像你们这种罪大恶极的人,死了活该。”龚倩不屑道,又问:“那个余永年呢,他担任什么角色?”
“余永年?你说那作家,他是个变.态。”张忠说道:“他倒不是我们一伙的,但他和谢森相熟。每次我们做活体取器,他总要在一旁。说是被我们盗取器官的人那种恐惧表情可以给他创作上的灵感……”
“一群败类。”赵国栋最后道:“你放心,在没接受法律最终制裁前,我们不会让你死的。不过我希望,执行死刑时,拿枪的可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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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听罢,颓然而坐。他当然知道自己就算自首,也难逃法律制裁。但还希望可以判得个无期徒刑。可就算是死刑,也总好过那种被无形的力量分分秒秒压迫着的感觉。接连两天的死亡预告,已经快把他的精神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