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遥望天边,只见皑皑雪峰有如金铸玉雕,在阳光下呈现出辉煌色彩,格外圣洁,然近看却是难言寂寥,寒雪冰露尚未融化,黄白交织间,一片肃杀景象。
忽闻雷声滚滚,一道乌黑浪潮已从远方涌来,如同奔腾的河流不过瞬息便是呼啸而至,竟又折返远去,原来是数不清的骏马,它们驰骋在辽阔平原,就像鱼群畅游大海,天高地广!
牧马人扬鞭呼喝紧紧跟随,却有一骑离开了马群,朝着远方宅邸奔去。
策马缓行,穿越一间间宽敞马厩,引得马驹嘶鸣不止,听在雷蒙德耳中,只觉得心烦无比,随即他告诉自己,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来到府前,便有仆从上前将马拉住,不远处老管家懒洋洋躺在椅上,也不起身相迎。
雷蒙德翻身下马,望着破败萧条的庭院,心情也糟糕到了极点:“可有要事?”
老管家抬了抬眼皮,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好像老年痴呆终于发作:“我想想啊,对了,理查子爵遣人送来调令,说今年马匹需要十万骑……”
雷蒙德大怒,一脚便将厅门踹个粉碎:“十万骑?操他妈的,他怎么不自己养?他难道不知去年遭了雪灾马儿冻死不少?”
管家谑笑一声:“反正若是供不上马,那无耻小人定然会将此事上告国王。”
雷蒙德仰天咆哮,神态愤恨无比:“去告!他只要敢告我就去宰了那个混蛋。”
管家唉声叹气:“然后国王就能以此为由将你流放更远,别说养马,到时候恐怕连自己都养不起……”
雷蒙德面色数变,狠狠咬牙:“买!差多少马我们去买,免得落人口实!”
管家一摊手道:“钱呢?拿钱来!”
雷蒙德额间青筋暴跳,却是无奈:“府里还有多少钱?”
管家思忖片刻,回道:“大概百万左右。”
雷蒙德将马鞭随意扔掉,换上便服:“全部拿出来……”
管家咂咂嘴,微微摇头:“你真的很搞笑,你可知这些马都是名种良骏?你以为百万金币买得了多少?而且若是将钱全部用掉这府里下人就一个都养不起,你以为这宅子不要钱?日常维护修缮也是一笔开销,除非你去住马厩,唉,这家主当的呀,真心可怜!”
虽有主仆之分,可管家那态度真是毫无恭敬可言,甚至其谈吐更是满满奚落,若是寻常贵族早将此等蛮横恶仆杀了喂狗,可雷蒙德却生不出半分恚怒。无他,只因为家道中落,最后跟在身边的竟然只有这名老仆,虽然态度恶劣一些却是不离不弃,忠心耿耿。
一屁股坐下来,雷蒙德只觉得身体都被掏空,抓起桌上酒瓶,仰头就灌。
却听管家又补一句:“喝吧,尽管喝吧,反正过两天没钱了你就只能喝尿。”
“哎呀我操!”,雷蒙德一把将酒瓶甩飞出去,砸得稀烂:“你滚,你给我滚,老子本就心情不好你还在旁喋喋不休!”
管家冷笑一声:“我滚了谁养你呀?你这种笨蛋肯定连要饭都不会。”
雷蒙德暴跳如雷,正要发飙,忽听管家又道:“差点忘了,有客来访。”
雷蒙德一愣:“怎么会有客人?哪来的客人?”
管家挽起袖子,偏了偏头:“就在楼上,自己看去,可怜我一把老骨头哟,还得给你这废物做晚饭,你说你本事没有,训起人来倒是挺凶,厨娘都被你骂走了,简直白痴!”
雷蒙德杀人的心都有了,却只能像头蛮牛般原地跺脚不停,最后一声叹息,走上楼去。
来到会客室……
说是会客室,其实就是一间空荡荡的书房,除了几排书柜,就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陈旧的破烂椅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对了,还有一扇大得离谱的窗户,破了个洞,寒风从洞内灌入,简直冰窟一般。
雷蒙德一眼就看到墙边站有一青年,身披斗篷,遮住了眉眼,身形看似有些瘦弱,手中捧着书本,看得津津有味。
雷蒙德沉声相问:“阁下何人?”
青年头也不回,淡然回道:“来帮你的人。”
雷蒙德翻个白眼,拉过椅子坐下:“怎么帮?”
青年将书籍塞了回去,又拿一本:“你多年来被国王连番打压,可谓穷困潦倒一蹶不振,方才我随意走走,发现这府中竟然只有两名下人,再这样下去,或许这府邸也要没有。”
雷蒙德笑了,笑得玩味:“这么说,你能帮我走出困境?”
青年也笑,笑得平静:“不错,至少我能给你钱,足够让你过的舒服一些。”
雷蒙德心头火起,觉得当真世态炎凉,就连一个小孩都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哦?能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