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火光冲天。
数百道黑影齐身猛攻,霎时剑光霍霍,寒光凛凛,竟比那天边残月还要夺目,杀机浓烈!
足下轻点,已如夜燕一般急掠而至,无论地面墙壁又或屋顶房檐皆是队列森严,已然布下一张天罗地网,冷酷无情。
一人披头散发,整个人犹如电芒一般飞梭游走,爆喝一声,浑身血红劲气冲天而起,伴有滔天威势就连地面都在微微震颤,却忽见银光闪烁,十数柄长剑已同时亟刺而来,看那剑刃同样泛着冷冽微光,俨然是将劲气压缩到了极致,虽无声势却非常人可挡,锋锐无双!
那人狂笑一声,根本看都不看,随意一抓就劈出五道红色气芒,瞬间就将眼前数人撕成碎片!鲜血内脏还未触及已猛然发力高高跃起,额间青筋暴跳,双掌凌空虚握,一枚尺许长宽的红色圆球遽然成型,旋即狠狠碾碎!顿时化作无数道鸽蛋大小的细弱光球飞速射向四面八方,犹如烟花绽放,璀璨绚丽!
美是极美,却非凡人可以欣赏,因为那萤火般的光球实则拥有超凡的破坏力,更无视众人气劲防护只听啪啪轻响不断犹如疾风骤雨,顷刻间已有超过百人惨遭洞穿,那是血肉之躯无法抵御之霸道,触之即死!
一蓬蓬血肉之花当空盛放,旋即洋洋洒洒,血雨漫天!
众人攻势微微迟滞,那人趁此良机身形一掠已冲出室外,不做停歇,只见其周身红光大作,整个人已如离弦箭般冲天飞起,转眼就只剩一个小小光点。
只有声遥遥传来:“你们别得意!我会回来的,我会来取走属于我的一切!”
余音不绝,回荡天地宙宇,透着无穷的愤恨与疯狂!
良久,一名青年徐徐行出,望着深沉天幕,微微叹息:“把看守的脑袋都给我割下来,就挂在楼外供人赏玩。”
一名彪形大汉扑通一声跪下,汗如雨下:“属下监察不力,罪该万死……”
青年轻声一笑,淡淡道:“无妨,只是我没想到他月余滴水未进居然还有力气逃脱,这老头,实力的确高深。不过他要跑就让他跑吧,我很好奇他又能跑多远呢?浮泛无根,已不足为惧。”
哈吉斯无声走来,面上是痛楚,还会深深懊悔,当他双膝跪地,一颗心也寒到了冰点:“多谢你,没有杀他……”
青年耸耸肩,戏谑道:“我没那么好心,刚才是真想杀了他。”
哈吉斯惨笑一声:“你如果要杀他,怎么可能只用暗卫,我知道你只需吩咐随从出手他就必死,可我不明白,你放他走究竟作何打算?”
青年侧目望来,眼底是冰冷笑意:“你若想活得长久,就要收起好奇之心。”
哈吉斯微微点头:“我知道轻重。”
青年又问:“事情办得如何?”
哈吉斯闻言抬首,语态恭敬:“各地军团已调集行进,总八十万。”
“先锋是谁?”
“先锋乃帝国中部血吼郡,奥丁伯爵!”
“不错不错,这老小子态度很积极,今后还能一用。那白龙呢,他准备的怎么样?”
“想来应准备妥当,至于其他布置也始终照你吩咐逐一达成,过程很顺利,万无一失。”
“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万无一失,只有灵活机变,告诉我,禁卫统领是否还是我们的人?”
“是,始终都是,他潜伏王都十数年,兢兢业业,忠诚可靠。”
“他明知今夜必死,却还是忠诚可靠?”
“忠诚可靠!因为属下已经答应他,无论成功与否,其子女亲眷皆可从此隐退,且保富贵平安,永无交集。”
寒风割面,吹乱了发梢,也吹散了忧愁。
青年眉宇轻松,却是笑得冷酷:“岁末新年,辞旧迎新,都欢呼吧,忘情地欢呼,因为在今夜过后那王都将会焕发新新气象,而真正的乱世也将来临。菲利普,就请你好好欣赏,请你用心去倾听这诗意曲调,然而曲目却未命名只因一切终须破晓方能揭晓,是挽歌?还是战歌?你说了算!”
言罢悠悠转身,笑道:“那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话音方落,几道人影蓦然闪现,都是气息雄浑威势凛然。其中一人赤膊纹身铁甲遮面,来到青年面前蹲伏而下,直至青年双足踏上背脊,这才延出磅礴气劲将其牢牢包裹,一飞冲天!
残月如钩,风急雪寒。
农时已过,夜幕下的深红平原显得格外苍凉,天寒地冻,早没有虫鸣鸟叫,只有北风呼啸,万物寂寥,却被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划破了宁静。
长戈如林,甲胄金革,在淡淡月下拉出长长斜影,竟是延绵数里,粗略点去至少也超十万,是兵团!队伍舒缓而行,其列齐肃森然有序,却无有旌旗飘摇,虽踏步官道更是透着一种难言冰冷,宛如暗夜潜行。
队列前方,一人披袍擐甲跨骑良骏,骑士英姿勃然,座下马匹也是异常高大,又披覆完整铁盔,一人一马彷如钢铁铸成,亦是冷硬如铁。他神态漠然,只看着队伍如龙盛壮堂皇,心中无喜无悲,不时有军骑穿梭来往继又绝尘而去,各自相距百米,马上棋手双臂挥舞飞快打出一道道旗语。自始至终这支队伍都沉默无言,只是默默行走在黄金大道,有如山岳之固,气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