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我心情好得很。”
“你心情虽好,却也不要浪费我的酒,你可知道将这些酒弄进学院实在颇费周折?”
“多少钱,我买。”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信仰。”
“你的信仰不是真理教吗,怎么成了酒?”
“其实也无关信仰,我只是无话找话,因为我看你心情不好,而我并不愿意陪你喝闷酒。”
“你可以走。”
“说的好,可分明是你来找我,却让我走?”
“我来找你,并非找你聊天。”
“我倒很希望你与我聊天,最起码我知道你心情糟糕,看起来也很伤心,几乎要哭出来,若是倾述一番,说不定也会好受一些。”
“一个满脸忧郁的家伙,也懂得别人伤心?”
“正因为我忧郁,所以我才懂,因为我的忧郁是伤心到了极致,是深入骨髓的痛。”
“你痛什么?”
“我痛有人厚颜无耻来喝我的酒。”
“我赔给你。”
“这倒不必,我还没有穷到舍不得几瓶劣酒,让我猜猜,是因为女人?”
“是。”
“是爱人?”
“不是,又或许曾经是。”
“根据我的调查,你已经有很多爱人。”
“或许还会更多,说不准。”
“说说吧。”
“说什么?”
“就说说这个让你伤心的爱人。”
“从何说起?”
“从头说起。”
从头?
菲利普笑得凄苦,心中的痛却化作无限思念,飞出了废弃仓库,也飞越漫天风雪,直至飞越了时光,飞到那个阳光灿烂的岁月。
哲人常说爱情是毒药,可在他看来,原来回忆爱情才是毒药。
若无过往情愫又如何心生爱意,没有爱,又怎会受伤?
他要从头说起,就要重温旧日初情,也要再次经历那刻骨铭心的爱,还有惆怅伤怀。
雪风烈酒,心已渐冷。
“我的故乡在一个小村,那是佛隆塔耶南方边境的村落。很穷,不但穷,人也很少,整个村子只有百来户人家。据说从前那里很富裕,因为盛产铁矿,可在资源枯竭之后整个地区都变得萧条,人们都走了,最后留下一个人丁稀薄的死地,缺乏生机,也缺乏希望。”
“很遗憾,你没有赶上那个辉煌的年代。”
“也没什么遗憾,村子穷归穷,至少我的童年还算安稳。虽安稳,却过得很辛苦,也很清贫。因为我的父亲是个疯子,是个酗酒的疯子,而他是疯子只因为我的母亲离他而去,也离我而去,是思念成疾,活生生把人逼疯!我才3岁就开始赚钱养家,因为如果我不赚钱我们父子俩迟早饿死。我什么都干,帮村民播种收割,帮村民拾薪劈柴,甚至我还帮他们打扫牛圈照顾牲畜,什么都干,脏活累活什么都干过。”
“原来穷人也有压迫,我还以为他们都是质朴。”
“就是质朴,他们可怜我同情我才愿意给我工作的机会,所以我才能赚到铜板。其实我知道他们在施舍,可他们都是好人,他们施舍却没有让我感受到施舍,反倒让我觉得一切都是劳有所获,是汗水的付出。直至现在我还不时想起他们,如果可能我会给他们挨家挨户地磕头,我会谢谢他们,因为若非他们的善意,我恐怕早就死了。”
“我想错了,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