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深毫不犹豫的那一指，凌依仿佛心间被什么东西颤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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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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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她是他的家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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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愕间，护士长直接将密密麻麻的单子塞进凌依怀里：“傅以深的家属你愣着干什么？单子给你！带着病人三楼左转做检查，别走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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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交代我就好了。”傅以深从病床上起身走了过去，直接越过卡罗拉来到凌依身边，将单子从她手中接过，毋庸置疑的语气落下，“在我们家，我主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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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拿着单子的手不忘搂上凌依的肩，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声音低沉而有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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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走了，家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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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以深没有给病房里的人反应的机会，甚至都没有给凌依任何一个拒绝的机会，便直接搂拽着她，大步走出了病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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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卡罗拉的手掌不由得攥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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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人家都走远了。”欧文闪现危险的眸光，“这次超市的丧尸攻击，R组织出现的时间可是有够晚的，就好像，在刻意等待什么一样。而且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所有丧尸会围攻我们，而且特地扑向我、攻击我的胸口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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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拉长了语调，随后掏出了胸口口袋的番茄发卡——这是他从凌依头上扯下来那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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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卡罗拉神色一变，他心里已经确定了七八分：“我就知道，这是你安排的——上面有人类分辨不出来，但是能吸引丧尸攻击的气息。你想对凌依动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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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卡罗拉倒是落落大方地承认，“我就是要借用丧尸的力量对付她，麻烦你下次不要多管闲事，阻碍我的进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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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傅以深瞒得彻底，卡罗拉对于“凌依不是丧尸”这件事情深信不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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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欧文倒也不拆穿，只是冷笑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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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不许动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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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傅以深，就只管对着傅以深去。我们，各取所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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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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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依还没来得及问傅以深——关于“家属”的问题，就已经被挡在CT检查室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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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丧尸茫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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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丧尸只能愣愣地等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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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CT是什么，她也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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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依稀记得，在菜市场的电视机里面看到过的，那些狗血影视剧里面好像都有这样的画面：医院，小小的房间，门板上面有会明灭的灯，灯一灭，就会有人躺着被推出来，然后又有一堆人扑上去一顿哭天抢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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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那个画面，凌依忽然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自觉地双手合十，紧闭双眼，连表情都变得虔诚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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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以深啊傅以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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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人家刚刚是竖着进去的，可千万千万不要横着出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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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愿还没许完呢，凌依耳朵抖了抖，听见了滚轮的声音从身边划过，还有护士小姐姐对话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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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呢？咦？家属哪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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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想不到啊，年纪也不大，还是没有捱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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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也挺帅的，没想到就这么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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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签了遗体捐赠协议，蔚来大学生命科学院的师生一定都会永远记住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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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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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不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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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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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莱大学生命科学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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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关键词，直击凌依的耳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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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恰好一张移动的病床推到了她的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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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影视剧里面呈现的画面，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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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形，盖着白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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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布上，没有呼吸起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