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看见裴琮之阴沉着脸，冰冷冷地拂袖出来。再进去，里面又是满榻狼藉，地上还碎着茶盏，可想而知是怎样一番激烈的争吵和反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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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受摧残的姑娘倒在榻上，双眸低垂，看不出情绪，神色却是木然僵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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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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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欲言又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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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近，她才看见她裸露在锦被外的玉肌上，又是深浅不一的淤痕，衬在洁白无瑕的臂上，令人遐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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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时，沈清棠忍不住蹙眉痛呼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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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看着也心疼，不免劝她，“姑娘，要不你就向大公子服个软吧？这样折腾下去怎么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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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里不乏叫客人折磨致死的花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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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卑贱的人命，不过一卷草席裹了扔乱葬岗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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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这才知晓，原来这样的欢好事，狠起来，也是能生生磨砺死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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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棠自然也是见过的，她垂着眼，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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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何曾没有服软，只是心底里到底不甘心。面上装得再怎么乖顺，看过去的眼里却是显露无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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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曾被她欺骗过，在她身上跌了那样大一个跟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相信她的虚以委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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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只能就这么僵持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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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药，采薇再拿来青楼里用来避子的小药丸，“是我偷偷求花枝姑娘给的，姑娘吃一粒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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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姑娘是万春院里的花娘，她平日给沈清棠她们送饭，采薇便向她讨了来，以备不时之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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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沈清棠回来，采薇也给她偷偷喂了一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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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棠没有犹豫，接过药丸便仰头服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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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裴琮之又过来点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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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旧还是那个厢房，照旧还是老鸨亲自送她过去。昨日屋子里的狼藉她看在眼里，不免劝沈清棠，“姑娘若是不想受罪，就多依着些贵客的性子，不然折腾起来，受罪的不还是自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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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在耳里，进去仍旧木然着一张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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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琮之看了，冷哼出声，“这不是你处心积虑求来的日子吗？既然想当花娘，如今板着张脸又是给谁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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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蛮横强势，沈清棠只能服软，敛下眸去，微微扯了扯嘴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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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笑的模样，但到底没先前僵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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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让她斟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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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撩袖提壶来斟，顺从听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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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楚馆里的酒算不得佳酿，不过提兴用的，他只喝了一盏便搁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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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抱她，她却浑身轻轻发抖，昨夜的疼痛仿佛还未消退，她心有戚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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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以手抵着他胸膛，眉头微微蹙着，好声好气同他商议，“我实在疼，你另找个姑娘来伺候你，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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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找个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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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琮之眼里晦暗不明，垂眸问她，“什么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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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棠敛着眸，嗓音淡淡，“不知道。这万春院的花娘这么多，总有合你心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