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思玲珑剔透的紧，面上却仍是甜甜的笑，“我有时候想着，都觉得哥哥真的是极厉害。论阴谋权术，谁也比不过哥哥去。”</p>
</p>
“但我一点也不怨哥哥。”</p>
</p>
“哥哥救我两次。这些，便全作是还给哥哥的。哥哥放心，我们有这么些年的兄妹情分在这里，我纵是嫁去了平南王府，也会处处顾着哥哥想着哥哥。”</p>
</p>
姑娘从未如此坦荡，揭开了所有伪装，不留半点余地地来直面他。</p>
</p>
裴琮之看着她，却是微微一笑，“妹妹可当真是一点也不叫我失望。”</p>
</p>
他隔着桌案牵过沈清棠的手。</p>
</p>
她从善如流，没有抗拒，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看他温柔浅笑，看他修长如竹的指缓缓从她腕上那一截淤痕上划过，语调轻慢，“妹妹知道我最喜欢妹妹身上的什么地方吗？”</p>
</p>
他意味深长地叹，“我最喜欢的，就是妹妹的这双手。”</p>
</p>
“这是双很巧的手，会做很多花样的糕点果子，来讨好取悦我。也可以果断狠辣，擒着人的脖颈把人往湖里推……”</p>
</p>
她的两面三刀，虚情假意，他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甚至是有意纵容助长。</p>
</p>
“我一直觉着，妹妹是与我一样的人，也是这世上最与我心意相通的人。很多时候，我只需轻轻一提点，妹妹就能立刻明白我的心思。”</p>
</p>
“所以，我也一直以为妹妹的心思是同我一样的……”</p>
</p>
她该有野心，该往上爬。</p>
</p>
她应当想方设法嫁给他，坐上承平侯府主母的位置，而不是处心积虑地去嫁燕城，当她的世子妃。</p>
</p>
当然，他本可以强势要她嫁自己。</p>
</p>
裴老夫人拦不住他，区区一个平南王世子更是拦不住他。</p>
</p>
可是江婉的先例活生生在前。</p>
</p>
一个强取豪夺得来的女人，永远也不会归顺臣服。</p>
</p>
他和他的父亲不一样，他不只要身，还要心。</p>
</p>
他有的是耐心，徐徐图之。</p>
</p>
于是不甚在意，轻轻一笑，“无妨，妹妹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便由着妹妹。”</p>
</p>
他松开她的手，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我等着妹妹回来求我。”</p>
</p>
采薇过来伺候，正遇上裴琮之从里间拂袖出来。</p>
</p>
往日温润的眉眼里俱是冰冷冷的怒气，只消轻轻一眼瞥过来，她遍体生寒。</p>
</p>
再进去。</p>
</p>
屋子里的姑娘也神色恍惚，怔怔愣在那里。</p>
</p>
“姑娘，姑娘……”采薇轻声唤她。</p>
</p>
待沈清棠回了神，担忧又问，“姑娘可是和大公子吵架了？方才我见他出去，脸色吓人得紧。”</p>
</p>
裴琮之极少生怒，更遑论他和沈清棠兄妹情深，向来没红过脸生过气。</p>
</p>
这实属是个稀奇事。</p>
</p>
采薇也奇怪，白日姑娘才出的事，按理说大公子该好好宽慰她才是，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真是叫人看不透。</p>
</p>
沈清棠并不解释，只摇摇头，“没有，你别多心。”</p>
</p>
她也在心里宽慰自己。</p>
</p>
眼看平南王府定亲在即，他纵是手段再厉害，又能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