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骤停。
梁渠握住箭杆,一把扯下面具,扔进黑水河。
卢新庆眼袋下方留下一个细微红点,抽动间,红点缓缓扩大,饱满,滴下一颗殷红血珠。
“你胆子倒不小!见龙血马,河泊所七品服还敢上前!”
龙血马?
河泊所七品服?
卢新庆脑子像要炸开,虽然没怎么听过龙血马,河泊所也印象不深,但七品两个字他听得真真切切,身体抖若筛糠。
华珠县的县令不过七品!
换言之,自己劫了华珠县县令!
夭寿!
见梁渠面色发冷,卢新庆强挤出笑容,干笑两声。
“怪不得大人如此英明神武,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哈,哈哈……”
梁渠不干白龙鱼服之事,来之前穿的便是都水郎官服。
与河伯服饰截然不同,从藏青变为靛青,无论左右皆着云纹,胸前更有一条云锦白鱼!
龙血马加七品服,换任何一个有点眼界和背景的人都能认出来。
偏偏遇上一群没见识的水匪,纯抛媚眼给瞎子看。
正好,颜庆山等人没赶来,抓一个黑水河当地水匪充当向导。
梁渠搬来凳子,大马金刀坐在中间:“华珠县本地人?”
卢新庆磕头如捣蒜:“是,是,小的是华珠县本地人,从小在华珠县长大。”
“华珠县发大水,可知确切时间?”
卢新庆满头大汗:“小,小的不敢欺瞒大人,但小的多半时间在岸上当水匪,乡里,镇里去得少,只晓得有发大水,具体几时发的,不,不甚清楚。”
“那我问你,黑水河几时开始水位下降?”
“水位下降?”卢新庆一愣,立马明白里边因果关系,“小人脑子笨,一时没想起来,水位下降我知道,约莫是前天中午时分!”
前天中午决堤,第二天上午接近中午平阳县得到通知,今日是第三天日暮,满打满算,两天二十四个时辰……
梁渠心中计较一番,倒是对得上。
“当水匪多久?”
“三,四,三年多,快四年……”
“三年多?三年多这么没眼力劲?”
卢新庆噎住:“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从不抢大船,只对小船出手,再者不伤人,只求财!”
梁渠眯眼,上下扫视,目光仿佛携着莫大威势,有某种可怖的精神力量在深处涌动。
卢新庆眼神闪躲不敢对视。
梁渠冷笑:“只抢劫小船,怕是小财不伤人,大财方伤,甚至是杀,对吧?
抢劫数两银子,即便有人报官,官府也多半打发了事。
可若是劫个大几百两,金额巨大之余,你会放任被抢者回去?
你们先前劫我,像是只求财吗!”
一声厉喝,卢新庆憋在身体里的冷汗像是打开了闸口,瞬间都排了出去,他猛地跃起,噗通一声跳入水中。
自己小弟撑死不过一二关小武者,实力不济,自然害怕湍急水流,但他不怕!
生于水乡,只要找准机会,哪怕对方是奔马武师,卢新庆亦有信心在这片浊水湍流中逃出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