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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薄越摘下了手上的手表，把那只手表戴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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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腕表接触到皮肤，存在感分外强烈，他扣上表带，薄越和旧的手表比对了下，时间是正常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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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适吗？”他把手腕放在了沈策西眼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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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看到他这一系列干脆利落的举动，心底舒服得紧，比对时间，那就意味着他是打算戴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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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煞有其事的握住了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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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之前就夸过，他的手很好看，属于瘦长骨节分明的类型，手背上的青筋都透着些清冷贵公子气息，沈策西眼光也挺好，那手表是很适合薄越，低调又奢华，内敛而又不失锋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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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一落到沈策西手里，薄越就没再收回去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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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天有些冷，车内打了空调，薄越的手干燥又暖和，他手看起来漂亮，摸几下才会发现里面还有茧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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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怎么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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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枪。”薄越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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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接触到这些不难，他爷爷以前是部队里的，他还小的时候就跟这些有过接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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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练得还挺厉害啊。”沈策西以为他开黄腔，瞥了眼前面的司机，低声道，“能不能正经点儿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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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越笑笑：“我觉着我挺正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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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觉着，他说搬砖干苦活都比那个可信度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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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薄越是不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过得不好的那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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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指腹刮着他那些茧，有些痒，薄越反手一握，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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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顿了顿，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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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向了窗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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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越穿得挺适合爬山，沈策西那身就不怎么适合了，一身西装笔挺，脚下踩得还是皮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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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了山脚下，薄越才发现今天不止他和沈策西，孟之武也来了，戴着个墨镜，在山脚下靠在树边朝他们招手，他这人一贯的爱凑热闹，还带了他小情儿，和小学生郊游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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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覆盖着厚重的云层，四人一道往山上走，山路阶梯一层叠着一层，两边都是树，天再冷，这么爬上一段距离，身上也热起来了，沈策西西装外套都给脱了，搭在了自己臂弯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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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越经常锻炼，体力很好，沈策西也不算太差，只是那双鞋不合适，走至一个台阶，还差点脚滑摔倒，薄越让他走在了自己前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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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来这儿去去晦气。”孟之武和沈策西道，“你是不是把宣鸿哲拉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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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朝后瞥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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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越落得后，也不知道听没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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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武：“他都找上我了，挺好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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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心不在焉：“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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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武：“……”哥们儿，这你都能忍住不问问什么好笑的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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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发哈哈哈笑了三声，接着道：“他跟我打听你是不是有人了，我说他都订婚了，还关心你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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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武的小情儿和薄越搭上了话，薄越不会不礼貌的不理人，那小情儿还伸手去碰他，虽然薄越躲开了，沈策西还是有了点不爽，“薄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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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薄越抬起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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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会儿。”沈策西又转头对孟之武道，“你们先上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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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我们也歇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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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等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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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不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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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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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景委实有些滑稽，薄越抿住唇角的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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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很多时候，跟他说话不会拐弯，看他拐一回弯，就特别的有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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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有意思的人在一起，每一件事都会变得很有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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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武一开始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提到了不该提的人，后来才发现，人是想过二人世界，后知后觉品出味儿来，他看向另一头的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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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拍了两下薄越的肩头，“有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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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越侧过头看了眼，从口袋里摸出湿巾纸，抽出来递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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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接过，去擦他衣服，薄越握住他手，道：“擦你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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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又不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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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拍了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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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哼笑一声，“你给我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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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越顺从的拿着湿巾，擦过他每一处指缝，沈策西手指蜷缩了下，薄越也没放开，一个缝隙都没放过，擦得很仔细，动作染上了些许掌控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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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路的时候，薄越和沈策西一前一后走在最后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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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山的香客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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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他们到了山上，沈策西脚都磨的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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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越本不信这些，如果不是有那本书的存在的话——有些东西，的确很难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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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似乎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他对这里面很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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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越问道：“经常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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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说他以前小时候身体不好，他妈带他来这儿给他算了一卦，那师父说他命中有劫，活不过三十岁，他不信，但他妈信，隔几年都要让他来这儿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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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两趟意外，他妈吓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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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听说很灵。”沈策西余光扫了他两眼，问他有没有什么心愿，“钱财，前途，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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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分刻意的顿了一下，“姻缘什么的，也可以试着求一下，说不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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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越眼帘半阖，唇边似笑非笑的扬了下，“这里还管姻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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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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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试一试，看看灵不灵。”沈策西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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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越带着点笑哦了声，尾音还微微扬着，听着有几分揶揄人的意味在里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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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沈策西进了那庙里头，里面有僧人，他们前面还有香客，是两个姑娘，薄越没什么心愿，他站在沈策西身侧，见他拿着香闭着眼许得还挺实诚，完事儿把香插上，薄越也插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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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若无其事问他：“你刚想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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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所求，都如愿。”薄越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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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怔了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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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乌云笼罩了天空，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了屋顶的瓦片上，顺着屋檐往下滴着水，地面很快被打湿出了印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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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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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越从里面出来，站在屋檐下，看着这雨幕，不像一时半会儿会停的样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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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西追出来，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问他，道：“那你就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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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总想要什么得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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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沈策西似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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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反问充满了暗示性的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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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什么，得不到，这个可能已经快要溢于言表了，那是——人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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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垂直坠落，嘈杂的声音将他们淹没，两人的身影隐在雨幕之后，薄越侧过头，和沈策西那侵略性的目光相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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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灰沉的，他们好似成了彼此眼中唯一的一抹亮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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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越唇边轻轻划过一道弧度，还是那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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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愿你所求，皆如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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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未说出口的话，未言尽的话，似藏进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眼中，似是而非，最是叫人心痒难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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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隆隆的响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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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出来了一位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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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居士，天冷，雨大，进来避避雨吧，免得着了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