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莺踏进悦心阁的时候,正好看见顾阳景坐在一把雕金太师椅上,单手把玩着一枚翠玉戒指。
那戒指没有太多花俏的设计,质地很纯粹,清脆透亮,看来应该是出自小家之手。
他今日没穿官服,只着了一身深青色墨竹窄袖长袍,墨色长发垂肩,修长的指节微微按着太阳穴,似乎有点不太舒服。
「殿下,您近日头疼的情况好像又严重了?」沈莺莺看了眼顾阳景周身的戾气。
他不是说近来不杀人了吗?怎么好像恶鬼缠身的情形又加重了。
顾阳景抿了抿唇,将那枚戒指重新带回无名指处,然后抬起凤眼,看向眼前的少女。
今日的沈莺莺穿了素色淡雅的烟纱裙,杏核眼,柳叶眉,胭脂微微涂抹,更显得靓丽动人。
她今日惊艳了大半个京城之人,又怎么会打动不了面前这个本就心悦于她的人呢。
顾阳景只淡淡扫了沈莺莺隆起的胸前一眼,便很快挪开了视线,将目光重新放回到她的小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诚如云玄探所言,这几日确实有点不太舒服。不知何时,玄探才能有空上府,帮本督看看病。」
他说的是看病。明显还是不相信鬼怪言说。
沈莺莺扯了扯嘴角,「还是过几日吧,民女近来身体也欠恙。」
听到云飞燕说她身体也欠恙的时候,顾阳景的眉心不由得跳了一下。但为了避免自己的担忧情绪被眼前之人察觉,他很快挪开了视线。
「嗯,那就过几日再说吧。」顾阳景说着,看向了彼时跪在地上的探马僵兵,「云玄探不如先给本督讲讲,这僵兵杀人案的来龙去脉。」
沈莺莺眨了眨眼,「我还以为殿下已经知晓了。」
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抓获僵兵呢?
「只猜了个大概。」
「那我给殿下说说这个大概,看看是否和殿下猜想的一样?」
说这话时,沈莺莺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眸,显得十分灵巧可爱。顾阳景见她那样,心底里柔和了许多。
他还是喜欢这位女玄探灵气活泼的模样,今日的她,多了几分成熟,虽然也令自己怦然心动。但成熟后的她,好像是自己抓不住的云朵,一看见就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
云飞燕如果可以不长大就好了。顾阳景心底里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他从北疆回来也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他真的每天都要被这位女玄探差点气死。她玄学断案疯狂碾压自己的样子,像极了炫技的孩童,总是挠他,撩他,要在他心底里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顾阳景其实不想注意云飞燕,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人家冰雪聪明,断案如神,还出落得如此好看呢。
就方才淡然扫的那一眼,还发现她的身材,应该也……咳咳。
半晌,顾阳景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算了,他收回自己之前的想法。长大了,那也是件好事。
「云玄探倒不如坐下来细讲,站着也累。」Z.br>
「民女遵命。」沈莺莺说着又看了眼屋子内,然后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环境时,顿时愣住了。
半晌,讪笑了一下,「敢问殿下,民女坐哪里合适呢?」
这里就一把椅子,总不能坐他腿上吧!
沈莺莺哪里知道,顾阳景就是巴不得她坐自己腿上呢。
只可惜,碍于两厂总督的身份,碍于他俩关系还很生疏,碍于种种,顾阳景只回了一句,「那云玄探等等,本督让人拿把椅子。」
沈莺莺摆了摆手,「不用了殿下,就几句话的事,民女站着讲就可以
了。」
「嗯。」
顾阳景说着,光明正大地看起了眼前之人。
他单手托腮,认认真真地盯起了眼前的女玄探。
沈莺莺给他挥手势,声情并茂地讲述整个「僵兵杀人案」的过程,而顾阳景呢,全程没怎么细听。
他早就猜到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哪里还需要她帮忙讲解。花十万两黄金,不过是买他俩一个独处机会。
再者说,这么厉害的女玄探,他应该求问的是别的更重要事。
「殿下,民女讲完了。」沈莺莺说完,又抬眸看了一眼眼前之人。
然而他仍然抿着薄唇,冷冷地盯着自己,啥也没说。
云中仙二十多年来的算卦世界观里稍微产生了那么一点动摇。
难道本仙算错了吗?不可能啊。本仙从来没有算错卦象的时候!
但这位缺根皇子为何一直盯着本仙?越来越诡异了。
沈莺莺越想越怀疑人生:难道本仙真的算错了?我去,本仙的一世英名该不会要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