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旧事(2 / 2)

“不可能。我父亲母亲呢?我要见他们。”男子激动道,不相信眼前两个陌生人的话。

“少主,您消失后三年,主人和主母也一同消失了,同年,大虞皇朝也砰然瓦解,更迭数朝,此时是大吴天下,建国已两百余年。”曹满道。

男子捂着头,疯狂摇晃脑袋,仿佛要将自己从梦境中唤醒。

“少主,您要是不信的话,跟小人过来,小人给您看样东西,看了您自会明白。”曹满道。

男子立马下得床来,曹满为他批上一件丝绸披风,而后和温焘带他出了房间,进入曹满的书房,锁好房门,移开书桌,打开地下室的入口,三人一路沿着向下的台阶往地下深处走去,曹满点着蜡烛,一路点亮了事先准备的油灯。过得片刻,三人到了深处。地下别有洞天,有一间三十见方的房间,房间的墙上挂着一位男子的画像,画中男子一袭青衣,丰神俊朗,仪态翩翩,双目炯炯,神采飞扬。男子一眼就认出画中人是自己的父亲,道:“这是当年父亲出征前我为父亲画的。”

曹满从画后面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木盒,从中拿出一封信,黄纸黑墨,信封上字迹遒劲苍茫,写着:“吾儿陆幻亲启。”

男子双手微微发颤,缓缓打开信封,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信上写着:“陆幻吾儿,见信如晤,一别三年矣。汝不知之矣,每念及此,汝母即泪下沾巾。情深难述,长话短说。见此信,则汝既醒,必经百代,灵明重塑,神识复归。予与汝母已去尘世,回归天界。汝既重回世间,欲要与吾等重逢,则需寻访旧事,探得升天入地之法,修仙成神,脱胎长生,则终有再会之期。吾儿龄及弱冠,虽无冠礼,实已成年,今为父赐字海楼,当以字行于天地之间,望吾儿珍之重之!父陆绝天,留。”

父亲陆绝天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从小到大,读过父亲的手稿不知凡几,世人求而不得之物,在他来说只是寻常物件。陆海楼的父亲陆昊,字绝天,乃大虞皇朝当时文武第一人,文采武学绝代风流,官拜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位比三公,人称“三公文豪”,整个大陆上都是第一流人物。

读完父亲的信,陆幻心中激荡,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身旁两人静静站在一边等他发话。“从今日起我名唤陆海楼,两位先生年长,唤我海楼即可。”陆海楼道。

“少主,小人不敢。”两人齐声道。

“悉听尊便!”陆海楼也不强求,“我看此处藏书颇多,可有近两千五百年的史书?”

“小人这就给少主寻来。”曹满道,说完就四处翻找,只片刻找来几摞书,“少主,这

些都是史家名作,请少主过目。”

“甚好。两位请便!”陆海楼想要自己一个人待着。

曹满和温焘先是退了出去,而后又送了食物和水进来,这才安心留着陆海楼在地下密室。

一连数日,陆海楼沉浸书海,在历代史书中寻找自己和家人的痕迹,想要探寻当年他所不知的旧事。

“这些史书对我只一笔带过,我的诗作也只传世一首,着实不知好歹。‘陆幻,‘三公文豪’陆昊之子,少有才藻,美容貌,好乐通音律,擅诗歌,勤书画,留诗《春怨》一首,其余均散佚。年二十,未及冠礼,失其迹,疑路遇盗贼,被劫杀匿亡。’”陆海楼忿忿不平,“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我沉眠两千五百年而不老不死?史书上记载,我父亲在我死后三年心灰意冷,带着我母亲辞官归隐,大虞也因此分崩离析,继而被取代。我真的还能再见父亲母亲吗?他们真的是神仙吗?真的在天界等我吗?天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吗?世间真的有天界吗?”

疑问满怀,思索无门,陆海楼整理思绪,“悬思何益?既然父亲留书让我寻访旧事,我该当走一走当年老路。温焘说他们从大虞公主的墓中将我救回,当年大虞封地在梁城的是封号为魏国公主的隋云笙,是当时大虞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我只在她及笄时和她也有过一面之缘,可是后来怎么会沉睡在她的陵寝之中?难道我的沉睡和她有所牵连?”

“史书上记载她在我失踪三年后离奇薨逝。史官推测是旧疾复发,药石无灵,这才魂归地府,可是发丧当日,皇室竟然弄丢了她的遗体,让人匪夷所思。”陆海楼翻看史书,任何稍有牵连的蛛丝马迹,他也不愿放过,违背常理的诡异事件他也十分留意。他坚信离奇之处必有蹊跷。

“曹满和温焘想必是曹叔和温叔的后人,当年他俩是父亲的左膀右臂,想不到后代子孙竟如此忠心,时隔千年不改,颇有古贤人之风。可敬可叹!”

这天,陆海楼出了密室,曹满和温焘在书房中等他,“我想去厉马驿看看,旧地重游,希望能够想起些什么!”

曹满道:“我这就去安排!”

翌日一早,曹满准备好的马车、干粮和随行物品已在门口候着,一行安排了四个随从,曹满和温焘也带上行李准备一同出发。陆海楼道:“曹老,您年逾花甲就不要跟着了,好生在家候着,温焘跟着我就行了。”说完上了马车,由温焘驾车,随行四人各骑一匹骏马,护在马车左右。

曹满无奈放下行李,目送一行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