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手中的纸扇不知何时掉在地上,身子如同僵住了一般。他回头看向墨云生,企图让老师为自己说几句话。
但此时的墨云生却是一直呆念着一句话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此等诗句若是出自我手,老朽宁可现在便死去!”
“好!好诗!”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如梦初醒,随即堂内响起震耳的掌声。
这首诗极其完美,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哪怕是诗仙在世,也写不出这等经天纬地之作!
众人看向江离的目光已无当初的轻视之意,反之既惊讶又钦佩。
反观江离则是暗自舒了口气,心中还有些后怕。
差一点儿!
差一点儿我就唱出来了!
掌声仍旧不断,江离向四周拱了拱手以示谢意,转身走到书生跟前,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书生蹭蹭向后退了两步,目眦欲裂吗,满面通红的指着江离怒吼道:“不可能!不可能!这首诗不可能是你写的!一定是周老先生!这一定是周老先生的作品!大家不要被这泼皮骗了!”
“姓刘的!愿赌服输!莫要丢了刘员外的脸!”
有脾气爆的客人看不下去,出声怼了一句,随即引来众人附和。
“赌局是你应下的,题目也是你出的,此时败了却要反悔,简直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
“莫老先生有你这样的弟子真的是晚节不保!”
“快脱吧!你不脱洒家帮你脱!”
“脱!脱!脱!”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是他作的!”
书生慌乱不已,不停的摇着自己同窗好友,希望有人能为自己说几句话,但众人即便向着书生,但在这首《琵琶行》面前也没有反驳的勇气,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替他颠倒黑白。
“你这就没意思了。”
江离搔了搔头,有些失望的说道:“大周的读书人若都是这么言而无信,想必皇帝陛下知道后会很恼怒吧。”
大周朝对官员的品性十分看中,每年科举后,上榜的学子都会被朝廷调查一番,以鉴品性,若品性不端着,即便高中也不会录入为官。
江离这么说无非是告诉书生,你不脱到时候上面调查下来,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就会被人捅上去,到时候你封官加爵的希望可就落空了。
“你!你!你好毒!”书生指着江离,手指忍不住的发抖。
“徐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墨云生突然道:“你的文采虽盛,但如此咄咄逼人,想必皇帝陛下也不喜。”
“我无所谓啊。”
江离耸了耸肩:“反正我也没有考科举的打算。”
墨云生:“”
“唉。”墨云生叹声道:“都是读书人,文雅之事何必弄得如此不堪。”
“呵呵,老头儿,如果输的是我,你还会如此吗。”
江离冷笑一声道:“赌注提出来时你没有横加阻拦,想必也是打算看我出丑的吧,如今你的弟子输了,你来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觉得可笑吗?”
江离走到墨云生身前,微微弯下腰,盯着那双老眼道:“既然做了婊!子,就不要再立牌坊。”
“你!”
墨云生气的老脸通红,心中的那点儿小九九被揭露的丝毫不剩。
之前江离的那首《青玉案元夕》让他丢了脸面,只是他自持身份不好与江离计较,恰好书生转移了目标,自己得以暂时逃脱。面对二人的赌注,墨云生虽然心有担心,但也倾向江离不会再做出可以比拟前座的诗文,退一步说,即使江离做的诗不错,他也能从中找出些许毛病,以此达到让江离输掉赌局的目的。
可谁能料到,这首《琵琶行》完全就是天人之作,完全没有一丝瑕疵,若真要鸡蛋里面挑骨头,怕是自己的威望在众人心中会下降一大截。
为了弟子降低自己的威望。
不值。
但是,刘员外没少给自己送钱送物,他的公子若是真要裸奔,那自己以后也没法面对刘员外,一个大金主可就离他远去了。
思来想去,墨云生也只好放低姿态,希望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他却没有料到江离竟然软硬不吃,不但如此还把自己的小心思抖得一干二净,让他这老脸着实无光。
就在这时,一旁有人喊道。
“老师,刘兄晕过去了!”
众人随声看去,只见那书生已然昏倒。
墨云生忙道:“快!快送医馆!”
说着,他跟着众学子抬着书生快步离开了醉春楼。
“切。”
看着离去的众人,江离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