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怔怔望着这一幕,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蒲绒哭。
这个受尽欺负的小丫头,任劳任怨,即使冬天被人把煤全偷走,被冻了一整个寒冬,她都不哭。
被要求一个人打理马棚,每周要将所有的家马都洗梳一遍,还要独自给十多匹马准备马粮,她也不哭。
只有将她养大的董大爷和奶奶走时,女魔头才偶尔看到她发呆时,会无声的抽泣。
“偷饭小贼,蒲绒为了求我去找你,可是跪了足有两刻钟的时间。”少女收回珠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傻瓜。”
高禹揉着她的脑袋,食指弹了两下她的脑门,柔声责怪道:
“你怎么一声不吭的离开,让哥哥找了一个晚上,差点把命丢了。”
“你们小两口要互诉衷肠,至少进来再说吧,开着门可不安全。”女魔头有种自己多余的感觉,带着一丝不爽说道。
高禹将门关上,带蒲绒走进室内,发现这秀美的阁楼,里面却几乎空无一物。
地上一个如同蒲团的软垫,墙上挂有几张字迹鸾漂凤泊的墨宝,一张老桌,上摆着不知名的异兽铜像,边上燃着一座香炉。
袅袅香烟,飘在几本经书上方。
女魔头躺在唯一的一张藤椅上,一手拿起小本子,一手抓起甜糕,客气道:
“你们随便坐。”
高禹看她一脸悠哉的看本子,转头扫了眼空荡荡的房间,沉默几秒后,把抽泣的小丫头放在桌案上,捏着她小脸问道:
“老实交代,为什么一声不响的丢下哥哥。”
“我我没有。”蒲绒抱住高禹,仰起脸用力的摇头,张嘴想要解释,却被女魔头抢道:
“是我将她带走的。”
见高禹疑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这小贼连我娘的食盒都敢偷,我夜里越想越觉得你可疑,担心你对蔷薇见色起意,就去了趟马棚。”
“等等”高禹伸出右掌打住,问道:“蔷薇是谁?我怎么就见色起意了?”
女魔头要是说对蒲绒见色起意,高禹还能接还能理解,可蔷薇是什么玩意?那个让他反胃的御光蔷薇?
“是六小姐的马儿。”蒲绒带着一丝哭腔,小声道。
见高禹脸色黑下来,女魔头揶揄道:“幸亏我去了马棚,不然你这辈子别想跟蒲绒在一起了。”
高禹稍加思索,就想到自己出门时遇到的小诡蛾,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垂眸看向怀中的小人,小丫头长长的睫毛还带有水露,她抽着鼻子一顿一顿道:
“我出去想给马儿们添草,然后就很难受,很快就死就昏过去,是六小姐将我救走。”
蒲绒的淡紫色的眼睛,闪烁着惧怕,高禹不忍责备她悄悄起来添草,轻拍她的后背,轻声道:
“没事啦,我们都没事,谢谢六小姐。”
高禹心里蛮疑惑,蒲绒夜里起来给马添草,他能理解,可是她怎么不受黑暗障眼术的影响?
自己起来时,可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直到吉晚洋给自己滴了破妄液“眼药水”,才能视物。
不知怎么的,高禹忽然回想起,昨天背蒲绒回马棚的路上,她在自己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