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你去让其他人把东西清点一下。”林深河把那个俘虏的话转述完毕后,张守常当即立断道。“兆麟,你去找毅叔,让他把人都集合一下。”
“林相公,你随我来。”张守常拍了拍林深河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两人从土墙上的一个破口出去,林深河看到,在河滩边上围坐着一群人,大约在两三百人左右。
周边是看管的武士,都各自穿着土黄色的布面甲,带着铁盔。
林深河站在旁边,在俘虏群中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林深河听到他们的语言流入了自己耳朵的同时,自然而然的被变成了中文。
“那个就是刚才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那人好高啊。”“他是个什么东西?”“他来干嘛?”
“听得懂吗?”张守常垫起脚,扒着林深河的肩膀耳语道。
“能。”林深河点点头。
“跟我来。我说什么,你帮我翻译一下。”
林深河仔细的打量这些俘虏起来。
他们的个头都很小——相对于林深河印象中的正常人来说。但是看上去却并不是幼态,反而是侏儒之类的感觉。
他们的头发则大部分是灰色或者黑色,有一个则是白色的。而最为不同的是,它们都有相对人类来说巨大的耳廓,里面还生长的一些绒毛。
“他们是什么?”林深河问旁边的张守常。
“哦?你明明会它们的说的话?”张守常觉得很奇怪。
“我是看书自学的,还没见过活蹦乱跳的呢。”林深河搪塞道。
“这些就是鼠人,和老鼠们是亲戚。最近在咱们省里面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它们。只晓得杀人抢粮食。”张守常言语间包含轻蔑。
“你喊它们当中的军官,还有会手艺的人出来。”他接着说道。
林深河照办,不过喊了几遍,那些俘虏却都毫不动弹。
张守常看到没有人搭理他,他行动了起来,把铁面具拉了下来。上面画的是鬼神的模样,寒气逼人的铁面上还有凝固的血。拔出长刀来,简直是地狱归来的修罗。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人。张守常弯下腰去,一把把那小孩子提起来。
一股撕心裂肺的尖叫传来。那陌生的杂音很快就在林深河的耳朵边上拼凑出一声“哥——”。
那个人抱住了张守常的腿大叫着。张守常怀里的孩子也张开双手向着地上那个人求救,两个人之间还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张守常对林深河问到:“他们在说什么”
“‘求求您放开我的弟弟。’还有‘哥哥救我。’”林深河从那撕心裂肺的嘈杂中提炼了两句汇报道。
闻言张守常踢开抱着腿求饶的那个人,一脚把他踏到在地上。把那个孩子夹在腋下,随后拔短刀出鞘,刀锋悬在那小孩的背上。
“把我的话翻译给他。”张守常弯下身子,盯着他说到。
“军官,还有会手艺的人,告诉我,不然我就杀了你的弟弟。立刻!”
林深河尝试着,原封不动的把张守常的话讲出来。看地上那人的表情,应该是理解了他的话。
他弟弟的哭嚎不断地冲击他的心理防线。终于他缓缓开口道:“不要把他卖到矿山,不要让他当农奴,我就帮你。”
把话转述给张守常,“可以,我发誓。”张守常举起一根手指,指着天说道。
当林深河用他们的语言讲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俘虏中瞬间爆发出叫骂的声音。他们终于会说话了。
林深河听上去大抵都是近似于“狗汉奸”这样的词汇,或者说是“鼠奸”这样更贴切一点。林深河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些异能在做本土化翻译的时候出现的问题,他心中默念了一下,结果后面都在脑海中被翻译成“鼠奸”了。
原来还可以自定义的吗?林深河在心里吐槽道。
张守常伸手把他拉起来。
很快在他精确的指认下很快那些人就被挑选了出来。
被发现的那些人被提起来之后都疯狂的大骂着。但是这些攻击性的词语同林深河这些人毫无关系,完全是奔着那个“鼠奸”。
这些话语自然而然的流入林深河的耳朵里,变成了能理解的语句。当林深河给张守常说的时候,他什么也没管,而后林深河也就懒得挨着翻译了,权当是苍蝇在嗡嗡嗡。只有那个俘虏还在指认着。
走到末尾,林深河心想着这样的工作终于快结束了,虽然自己并不在意,可是终归还是有相当的心理压力。
不过有人似乎并不打算束手就擒。
就在林深河的面前,坐着的俘虏当中突然站起来一个人。
他面容坚毅方正,一头鼠人中少有的白发,怒目圆睁。
转瞬之间,他一步迈到林深河前面,而后那个带路的人就发出一身闷叫,一根攮子把人扎透了。殷红的血迹已经从带路人的背上透了出来,眼看他是不活了。
夹在张守常腋下的小孩爆发出一阵嚎哭,大喊着“哥哥!”。那白发矮汉见状,就拔刀又扑了过来,口中念到:“奸种之后,岂能留在人世!”
但张守常更快。他拔出长刀在手,一个照面就砍倒了矮汉。周围的军士一拥而上把他按住,不过这似乎没有必要,他已经死了。张守常用衣角擦了一下刀,做个手势让军士拖那白发人下去,随后他取下面具扫视着周围的俘虏,目光扫视周围,将恐惧输入俘虏的心中。
因为这一风波而变的嘈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把带路人翻过来的时候,他还在挣扎着,口中的鲜血不断地涌出,喉咙当中咕噜咕噜的冒着血泡,想要说话,却发不出来了。
张守常刚把孩子放了下来,他一下子就扑在那带路人的身上。“哥哥,哥哥”的叫着。那带路人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脸,却怎么也举不起来。
张守常弯下身子说道:“我会履行承诺的,我亲自养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