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实在无所不能。
云宁止凝着夜月,冰凉却有隐约的缱绻:“她一人敌千军万马足矣,琅琊山的十万突厥大军不就是例子。”眸光沐了寒意,“何况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萧殁。”
琅琊山一役,确实叫人心颤,那个女子,真真能上天入地,能敌千军万马,绝非妄言。
离蹙眉,不解:“既然毫无胜算,王爷又为何此番周旋?”
至少在他看来,与那女子相斗,绝捞不到半分好处,这样的前例比比皆是。
“城门着火,池鱼何以处之?”
云宁止缓缓扬唇,望着窗,朝着突厥王宫的方向。
风,吹起流苏摇曳,烛火下,暗影鬼魅,床幔撩起,榻上的女人猛地抬头。
那是一张覆满苍老的脸,厚厚的脂粉下,毫无颜色,空洞的瞳孔紧缩,她瑟缩着后退。
“莫怕。”女子的声音,似乎带了蛊惑,缓缓的轻快。
白色的绣鞋,漫步到了床边,风卷起的白色流苏,缠着女子的衣角,是烂漫的大红色,俯身,她凑近,手指端起女人的下巴,细细看着,伸手,拨了拨女人凌乱的发,丹凤眼流淌着似有若无的笑:“女人家的,怎生如此憔悴。”
无情,更似有情。
说的,正是塔妲王后赐予揽月的题词。
如今,塔妲王后癫了,揽月公子呢,她笑着戏谑,好似旁人:“哦,是没有男人啊。”素手纤纤,她伸出,“乖,小九这就带去找老相好。”
床榻里的女人,傻傻地,伸出了手。
谁道揽月会勾心,不,她会勾魂。
东宫有人丢了魂,西宫有人丢了人,这夜,突厥王宫甚寒凉。
“什么人?”
一声惊叫,便再没了声响,西宫殿外,横躺着几句尸体。
昏暗里,人影走出,一身黑色融在夜里,侧脸笼在忽明忽暗的宫灯里,窥不见容颜,只是越发沉冷。
铿……刺耳的推门声,殿门后,一张惊恐的小脸抬起来。
“呜呜。”
女子瑟缩在地上,束手束脚,唇间,堵了一袭缎带。
一双黑色缎面的靴子,一步一步,走近,蹲下,黑色的披风垂在地上。
“醉琉坊里,你说她是好女子。”
声音,冷魅。
男子抬眸,一张脸,沉冷,刚硬,寸寸仿若雕刻,僵冷的美感。
云起楚王,美伊如此。
他似笑,望着女子惊乱的眼:“现在呢?”
“呜呜。”
女子摇头,挣扎,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微微有些扭曲。
如此娇弱佳人,乃伏枫。
“别怕。”男人粗粝的手按在女子肩上,他道,“这世间,最危险的人。”俯身,嗓音低沉,“是容九。”
话落,俯身,将女子抱起。
西宫窗外,一抹月垂挂着,月下,洒满光华的屋檐上,女子背着光站着,未融月光的眸子,亮得胜过了星子,凝着西宫的窗。
“小姐,就这么让他走?”
一个灿烂的回眸,容浅念笑着问:“要不?在送上红烛一对,鸳鸯一双,送子观音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