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斩草不除根(2 / 2)

爷爷佝偻着身子,正在拨弄火塘。

“飞野醒了,等我煮点豆子粥吃。”爷爷说着,又低头摆弄炭火和木材。

田飞野蹲在爷爷身边,说:“我想选个女人来家里,帮您操持家务。你看长木婶婶怎么样?”

爷爷果断摇头拒绝,说:“是个多嘴多舌的,怕要添麻烦。”

“哦,那您自己选一个中意的吧。”

爷爷停下手里的活,脸颊带上了红晕。他有心上人啊。

田飞野转开话题,问:“我还想挑选几个能干的年轻人,你也帮我看看。”

爷爷点点头,说:“我选几个,中午就带过来。飞野啊,新人旧人要掺和着用才好。不能像舒头人,拉一批打一批的,不好。”

爷爷心善。不过,田飞野明白,拉一批打一批只是一个手段,该用就用。

英儿也走出房门,她看田飞野的目光变得羞涩,偷偷看一眼就转开了。忙着帮爷爷生火做饭。

太阳完全升出地面,阳光由红转白,如同金箔贴在高高低低的茅草顶上。北面河滩上的水雾迅速消散,淮河水流湍急,无声地向东奔流而去。

田飞野扫视一圈身前的村民,从后腰拔出英氏战钺,左手向半空里一挥,大声说:“走,猎鳄鱼去!”

淮邑,治所大堂,俗称的官衙。

邑长常禄睡眼惺忪。斑白的头发已经稀疏,头顶的发髻松松垮垮的,似乎承受不住金簪子的重量。昨夜,他为了一桩公事烦心,睡得不安稳。

他睁开肥厚的眼皮,眯着小眼睛,不满得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四个男女。野人就是野人,一点礼数都不懂,城门刚开就来喊冤。大清早哭天喊地的,真是晦气。

“别哭了。有什么事情,说吧。”常禄拍拍身前的乌木长案,不耐烦的说。

哭声停下来,一个中年男子抬起头,说:“邑长大人,我叫舒五。我大哥,河口村的头人舒河,被恶人杀了。您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舒河?常禄想起来,那个肥胖又狡猾的野人头儿。被杀了?狗崽子舒河,从来不肯老老实实缴纳贡赋,报应,报应。

野人斗殴杀人,不是什么大事。常禄后仰身子,斜靠在木几上,说:“原原本本说来。”

舒五说得颠三倒四,啰里啰嗦。

常禄听明白了大概情况,说:“边鄙野人,不是本邑治下的国人。野人寻衅斗殴,历来由你们自己按族规村约处置。不过,既然找我主持公道,为何还用谎言骗我?”

“小人不敢,说的句句是实。如果有一句假话,我就”舒五着急了,忙着赌咒发誓。

“哼!”常禄冷哼一声,说:“对方一个人,你们家十几个壮汉,剑矛弓弩都有,居然打不过他?哪怕他偷袭得手,打回去就是了,怎么全家逃了出来?”

“他,他厉害,我们打不过。”舒五苦着脸说。

“莫非,他乃古之蚩尤、恶来?还是三头六臂?”常禄笑了起来。

舒五想起田飞野凶狠的样子,心有余悸,说:“他是鳄鱼精。他空手杀了一条鳄鱼,又砍死了两条,又空手抓了一条砸我们。”

“鳄鱼?”常禄立刻坐直身体,眼睛张大,睡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