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飞野伸出手臂,把爷爷拦在身后,说:“爷爷,从今往后,家里的事情我来承担,您老坐着就行。”
“还挺硬气啊。”舒头人转动胖大的肚皮,面向村民们,说:“咱们这段淮河出过鳄鱼吗?没有,上百年都没有!今天是春分,桑社第一天,高高兴兴的日子。怎么平白无故出来一大群鳄鱼?”
舒头人伸出指头,点向田飞野,说:“你!我已经问过河滩上的人。他们都看见了,你和鳄鱼一同从河里出来的!你就是鳄鱼精。”
为什么和鳄鱼同时出现在河里,田飞野解释不了,只能说是巧合。他冷笑着反问:“说我是鳄鱼精,我杀的是鳄鱼你们没看见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这是障眼法,骗我们相信你,然后趁我们不注意,带鳄鱼吃光村里人。”舒头人说着,对自己编造的故事很满意,自鸣得意的笑了笑。
田飞野看着舒头人油光光的胖脸,捏捏左耳垂,琢磨他虚伪的脸皮背后的真实意图。胖老头容不下我,硬生生编造鳄鱼精的谎言,想赶我走。
“为什么容不下我?”田飞野问。
舒头人似乎被说中了心思,一双被肉块挤压变形的眼睛里,闪动过凶恶的寒光,说:“笑话。河口村是我老舒家开辟的,所有村民都是我家收留的。你不是个人,是鳄鱼精,才不能容你。”
句句不离鳄鱼,田飞野明白了舒头人的诡计。你田飞野,要么知难而退,离开村子,要么再去杀鳄鱼,洗刷自己。再去杀鳄鱼,必定有去无回。借刀杀人,用心歹毒啊!
好啊,好得很。你不仁,不要怪我不义。田飞野打定主意,要给舒头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血口喷人!”田飞野突然愤怒起来,说:“口口声声说我是鳄鱼精,我再去杀一条给大家看看,怎么样?”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英儿的惊呼。
村民之中有人叫好,有人怪叫,更多的人瞪大眼睛,期待看一场人鳄搏杀。
舒头人的嘴角上扬,露出残酷的冷笑。
他身后握剑持斧的男人们互相做鬼脸,使眼色。他们回头再看田飞野的眼光,仿佛看着一头跌入陷阱的野猪,居然带着一点怜悯。
“哼。如果再杀一条鳄鱼,我送你十石稻谷。不过,你还是得离开河口村。杀一条、两条,你脱不了干系。”舒头人慢条斯理的说着。
田飞野转头看看爷爷和英儿,显出恋恋不舍的样子,犹豫了很久,说:“再杀两条呢?”
舒头人忍不住笑出声,轻轻摇头,说:“傻小子,吹什么牛?你还是乖乖滚蛋吧,别逞能了。”
“再杀两条呢?”田飞野固执的重复追问。
“两条?”舒头人笑得更大声了,伸手指着村子中心高台上几间大草房,说:“那是我家的房子。你杀两条鳄鱼,那房子给你住,我搬进你身后这间,咱们换换。公平吧?”
“哈哈哈,公平,公平!”“说得我都想去试试运气了。”舒头人的几个跟班围着起哄。
“好,一言为定。”田飞野认真的点点头,低头转身跨出一步,又停顿下来。他挠挠头,回头问舒头人:“三条呢?”
田飞野的举动变得滑稽可笑,分明在当众挑衅头人的权威。
村民们凝神屏息,等待头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