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廉亲王做下决定之后, 府里便准备起来。
与此同时, 弘旺跟大格格的报名要去童子学院读书的消息飞快在府里传开。
廉亲王福晋很快也得到消息。
听到消息后她脸一滞,想起了自己的疏漏之处。
这两个孩子从出生起就被八爷抱给她养,然后到底不是亲生的, 她从来没有上过那个心, 跟着两个孩子的关系更是不冷不热。
更别说这是别的女人为自己丈夫生的孩子, 一切原因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能生, 八福晋每次想到这一点,心中就跟扎了一根刺似的。
让她如何能够真心对待这俩孩子?
给点吃给点喝不饿死就已经是她大方。
关于孩子读书的问题,廉亲王福晋那就更加没放在心上了,一般宗室的孩子都是九岁读书,说是六岁读书,那是家里对孩子的教育很看重。
眼下八爷这突然就传出消息, 想要将两个孩子送到童子学院去,那岂不是说他看不过眼她这么怠慢两个孩子?
不然为何连跟她都不商量一下, 就直接下了决定。
八福晋咬着唇, 手中的团扇也扇不下去了,对着一旁的丫鬟说,“去将请过来。”
八爷那边听到八福晋请他, 很快来了后院里。
八福晋上前扶着她坐下,给他捏肩, 一边打探起之前府里流传的消息。
八爷说, “是真的。”
八福晋手一僵, 试探性的问:“爷, 您是不是怪罪我这两个孩子不管不问?”
八爷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坐下,然后将招生的信息说了,“跟你没什么关系,是外面有人盯着爷。”
八福晋听到八爷的解释之后,有些动容,“别怪我,错过了给两个孩子请夫子,不然也不会被人寻到空子。”
八爷却摇了摇头,说,“给孩子请夫子的事,本该有原来做主,跟你没关系。”
八爷早就知道八福晋跟两个孩子不亲,然而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实际上也是他自己忽略了两个孩子,不然也不会忘了给两个孩子请夫子。
事到如今,大男人犯的错怎能归到女人身上。
而八福晋却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家爷没有怪罪就好。
四月过半,京城里发生了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
据说凡是在京城里说得上名号的,不管是士农工商哪一个层次,都接到了宫中的请帖,邀请他们在四月二十前往京郊的皇庄。
这个消息可就如一通炮弹,一传出来就席卷了整个京城。
一开始只有官场人接到请帖,所以这个消息不容易泄漏出来。
但是自打第一个商人也接到请帖以后,整个京城都轰动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件事涉及到商人。
再后来已经不拘束商人,像读书人大地主,或者都收到了请帖。
这时候有些人才咂摸出味来,感情皇宫也是看人下贴,收到帖子的无一不是有名望的。
这一下,整个京城稍微有点名气的都眼巴巴的看向了圆明园,期待下一个帖子能够临到自己身上。
真轮到自己身上时,收到帖子的人激动的要死,而没有收到帖子的,却是眼巴巴一副委屈的模样,就好像在看那负心汉一样。
不管怎么说,一张帖子确实搅动了整个京城的水,不少人为它痴,为它狂。
仿佛这已经不是一张请帖,而是一条通天大道。
可不就是通天大道,这张帖子可是从圆明园出来的,即使不是出自皇帝的手,但也肯定是出自皇帝的示意。
实际上要举办拍卖会,敏宁便策划了整个计划。京城的势力全力转动起来,凡是符合条件的,名字以及身家来历都详述的呈报上来。
四爷跟敏宁看过之后,勾选了一部分名字。
随后再将这份名额传出去,由下面的人制定请帖。
眼下因为时间来不及,四爷想着尽快推广机器,所以只挑选了京城来推广。
等到未来还会扩大规模,扩大到各个省。
二十号还未到,整个京城就因为这条信息动了起来,再加上有报纸的推波助澜,全京城的百姓都在谈论这件事。
整日里不是在谈论谁收到的帖子,就是在谈论皇帝邀请这些人前往皇庄是有何事?
真正发帖的时间只是三日,这三日不管什么消息都往后靠,全京的百姓都在讨论同一件事,这也是自打报纸出来之后,很少发生的事情。
各家报纸要争取份额,所以报道的消息尽量岔开,京城里的各家报纸已经很难这样关注同一件事了。
毕竟渠道广了,光是京城每日大小事报纸里都登不下去,接受过信息轰炸之后,就连百姓都开始挑选自己想要看的,一个消息出来很难满足每个人的胃口,这就导致了一件事就算传播得再广,总有一些人不知道。
然而一件事能闹的众人皆知,大概也只有皇帝有这个能力了。
四月二十日还未来临,京郊外的皇庄附近就挤满了人,这些人要不就借宿于周边的村庄内,要不就索性在野外宿营一日。
反正也就这一两晚时间。
总之,生怕错过时间的人,能尽量全都尽量的提前赶了过来。
到了四月二十日,这一次可真是个好天气,阳光洒在大地上,祛除了寒意,带来了一丝丝暖意。
皇庄外,已经是等候了不少人,这些人都穿着薄夹袄,帽子还微微有些湿,一看就知道天未亮时就开始等候了,不然帽子上也不会沾上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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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来后,庄子外面已经等候了起码有上百人,这上百人当中有老农有平民有商贾还有各家报纸的记者。
对,敏宁连各家报纸都给了一张请帖,每张请帖只能来一位,这样算起来,商贾也只是占了一小数目。
大概是人以群分,商贾们自动站在一起寒暄起来,相比较其他阶级,作为商人面上习惯性的戴上一层面具热情的拉关系。
等太阳斜挂上空,有人掏出了怀中的怀表,一看已经八点钟了,还以为会继续等下去,没想到皇庄那边就开了大门,将他们邀请进去。
一伙人陆陆续续的往皇庄里走,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神情肃穆起来。
皇庄居然只是一个庄子,但也带着皇字,只要带着皇字由不得人不尊敬。
这一次皇帝下了邀请帖给他们,不少人是受宠若惊,这说明自己大小也是一个人物,竟然能够入到皇帝眼中,就算传出去也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等激动劲过去之后,不少人便忐忑起来。
皇帝叫他们过来做什么?
不少人回过神来,开始发动自己的渠道去探问原由,然而这件事情皇帝根本就没有跟朝中大臣商量过,导致一些大臣也被瞒在鼓里。
这回的事情闹出来不少人就抓瞎了。
而没有得到消息的商人也开始忐忑起来,莫非皇帝是想要将他们聚在一起,夺取他们家财。
这也不怪这些商人胡思乱想,整个中原的商人都是畸形的,历朝历代的商人,就算累积到庞大的财富,做到富可敌国的地步,就如沈万三。
但是朝廷想要将主意打到谁头上,就算你是沈万三,也得将家财拱手让出来。
不得不说,这是千百年以来的世人对于商贾的鄙夷,认为他们不是事作,是钻着庞大帝国的空子。
这种一转手就能翻几倍的利润,自然惹来不少人的侧目。
所以,自古以来商贾跟官员的关系就密不可分。
商贾给官员提供钱财,而官员则给商贾提供保护,已经成了一种常态。
没有官方保护的商贾很难在市场上扩大。
有时候官府随意找个理由,就能够将一个商贾整的家破人亡。
若是一个皇帝看上了这笔庞大的财富,那就更了不得了,沈万三是怎么死的,而不是因为他太有钱。
钱财聚的太多,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商家们迫不及待的聚在一起,也是交换消息,可惜的是不管是哪一方都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一时间行走在皇庄里,商贾们都有些惴惴不安。
行走进皇庄,这些人很快被引到一个食堂内,食堂里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吃食。
不少人一大早就等候在皇庄前,此时已经腹内空空,闻到食物的香气之后,他们的胃就如同苏醒了过来,发出了咕噜声。
等反应过来有些脸红,不过看旁边的人同样如此,又觉得自在起来。
那领路的人指着窗口说,“各位先排队吃饭,趁着御驾还未过来,大家可以先行用膳。”
这话一说,不少人就放松起来,一早就绷起的神经,遇到了美食,也松懈了下来,特别是看着那冒着白色水汽的窗口。
一大早上喝上一碗粥,那可是最好不过的享受,窗口上不仅有一笼笼包子,还有现炸的馃子,还有豆花跟豆浆可挑选。
看到这么丰盛的早膳,这些人就自觉排起了队,拿了盘子从窗口领了早上。
四爷一早就从圆明园出发,结果却被守在圆明园外的大臣子们给逮住了。
这群人,竟然没有先一步前往皇庄,而是在圆明园外等待圣驾一同前往。
这时间一耽搁,太阳可不就升高了,四爷看着外面等候的一大群臣子,有请帖的,也有没有请帖的,这群人都摆着一副一定要跟随圣驾的样子。
四爷就明白了这些人的打算,得了,想要跟着就跟着呗。
既然多带了这么多人,四爷干脆将太上皇也一同请上,顺便将叫来了两个儿子,这一下队伍可就越发大了。
等跟太上皇的御辇会合之后,一大伙人才浩浩荡荡的前往京郊皇庄。
为了方便,四爷选中的皇庄就位于北城外,从圆明园走过去,也花不了几个时间。
然而这个队伍实在是太庞大了,慢慢的挪到皇庄时已经日上三竿。
与此同时,庄子里的人已经吃完了饭,被请到庄子上的地头等候。
而地头上已经搭起了一个个棚子,这些棚子连成一条线,上百个人挤进去,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每个棚子里都放了四方桌并四条板凳,大家伙闲坐在凳子上,喝着茶闲聊起来。
这种感觉就跟不是在皇庄里,而是聚在自家的庄子一样。
原以为皇庄跟别的庄子不同,可这样一看,也就多了一个皇字,跟自家的庄子没什么两样。
也对,到底只是一个庄子,又不是皇宫内院。
就在众人放松的时候,一个轰隆声从远处传过来,远远听着像是瀑布的声音。
不少人面露惊讶,这个皇庄可是四面平原,哪里来的瀑布?
声音越传越大,众人就看到一个人手持着一个怪模怪样的器械,声响正是从那器械里传出,器械有个大头,大头正冒着白色烟气,这使得不少人咽了咽口水,瞪大了眼睛。
可以说所有人当中,反应最快的莫过于记者,这些记者已经练出反射性动作,刚一看到那大器械,就飞快的拿起了笔在手中的纸上记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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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旁人侧目看的话,根本认不出记者写的是什么东西,就看见那纸上起伏不定的曲线,这些是记者常年练出的快记法,有些字已经简略,简略到只有记者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机器越来越近,等走到地头上,众人才看到,那发出声响的器械竟然是自己在走,后面跟着的那个人不过是手扶着器械保持平衡。
车子停在了地头,那人熄了火,器械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然后消失。
那人才慢慢松开手,器械前头的支架落地。
棚子里的人才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声音大噪,讨论起这器械了。
这要是在旁的地方这些人早就不管不问围了上去,即使心中涌现了太多的疑问,可好歹还记着这里是皇庄,不是容他们放肆的地方,这些人也只在棚子下方自己讨论。
不过此时所有人都有了一致的共识,这东西大概就是皇帝邀请他们过来的理由。
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御驾快点降临,之前的一点担心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棚子里人讨论的时候,又有两个人推着一辆板车过来,板车上放了一个深耕犁和一个耙子。
只是这个耙子不是平日所见到的模样,而是成一个长方形,约六尺长,两尺宽,四边用木头固定着。木头朝上的一面非常光滑,朝下的一面则是密密麻麻的铁钉,均是一尺来长,模样跟耙子差不多,只是更大,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拖得动,就算是牛也得费上几分力。
不少人若有所思起来,若是单独一个器械,他们还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可要配上这两个农具,独具慧眼的人可不在少数。
这三样东西,立时引起了棚子里的人喧嚣。
商人从中看到了商机,农人从中看到了跟新式农具,而一些大地主则若有所思起来,这东西可不像牛那样难伺候,要是日夜不停的在田地里耕作,那么栽种的时间可就大大缩短了。
现如今不少老百姓已经不稀罕种地,而是跑到工厂里打工,那工厂里包吃包喝,还发银子,不需要交田赋,可比种地划算多了。
刚开始流失了不少佃户,大地主还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这个地是不愁没人种,没了张屠夫,还有王屠夫,这地总是会有人租的。
然后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佃户越跑越多,如今凡是手中没有地的,能跑的全都跑到了工厂里。
再加上朝廷有了粮食保护政策,价格只能够按照朝廷指定的范围内浮多,这粮食就再也卖不上高价。对于百姓来说,只要有钱就能买粮,也就无所谓种不种地了。
加上海运的扩大使用,广东海南一带,一年三熟的粮食只需要一个月就能够运到京城,大量的外地粮食涌入了京城,就冲击到江南一带的粮食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