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盲道不是通往消防水栓就中断,就是通往公共自行车亭,要是真的有盲人沿着盲道走,不是被消防水栓绊倒,就会一头撞到公共自行车的铁皮亭子上,甚至根本就走不了那么远,没走出几步,就会被杂乱地停放在盲道上的共享单车所绊倒。
对一个真正的盲人来说,走这段路,就等于是在探险。
自从盛春成假扮成盲人之后,他就经常会从盲人的角度看世界,替他们感到不平。
马路的对面是直播基地,马路的这边,鳞次栉比,排排坐点名一样,排着一排二十几家酒店,这些酒店,都是因对面直播基地的诞生而诞生,营业时间也跟着整个直播基地,一般都是从中午,一直营业到凌晨。
现在是上午,这一排酒店基本没有开门,人行道上也没有什么人,要是到了晚上,家家户户把桌子摆到门口的人行道上,盛春成觉得,要是一个盲人经过这里,就不是探险,而完全是经过阿富汗战区。
盛春成朝直播基地大门方向走去,他尽量不让自己眼睛看着地面,而是像一个真的盲人那样,微微仰着头,头稍稍侧向一边,好像一边走,一边努力地用耳朵倾听这个世界,手里的盲人杖,笃笃笃笃地敲击着人行道上的方砖。
盛春成没有看着地面,但地面却自动地涌入他墨镜后的眼帘,盛春成微微地笑着,就像一个真正的盲人,盲人们不管走着还是站着坐着,他们的嘴角都是上扬的,微微地笑着,盛春成仔细地揣摩,他得出的结论是,盲人们这是用微笑在抵御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