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潢华丽的三层琼楼中,充满了男男女女调笑嬉戏的声音。
酒气混合着胭脂的香气,在男女声音的衬托之下让这里显得更加糜烂奢华。
手持摇扇浓妆艳抹的老鸨正在和大厅忙活;一个个面带微笑,衣着暴露的女人正在一楼和男人们不断举杯;对对男女上了二楼就进了房间;三楼则传来一阵阵清脆婉转的歌声。
三楼,一个华丽的二尺戏台被搭在十数把太师椅的前方。
椅子上的人一个个衣着华丽、满面红光。
他们时不时品尝身边小桌子上的糕点和水果,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身穿戏装,正卖力弹唱的姑娘。
泪水在这姑娘翠绿色的清澈眸子中打转,但是被极力控制着不顺着那弹吹可破的脸颊流下。
如果靠唱曲能够获得足够的钱财,那她就不用做那种凄惨的皮肉交易:但如果下面台子的老爷们打赏不多的话,她明天就是在“二楼的戏台上”挣钱了。
这是老鸨的原话,而且听说最近黄家也被抄家,黄老爷黄少爷的美妾们也不少,多半会送到这来。
自己这唱曲的工作,很有可能被新人替代,而自己……
柳如若一念及此,心如死灰,再加上台下雷五手中那缠着丝带珠光宝气的秀筐中少得可怜的银两黄金,眼泪终究还是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滑落。
自然是不能再唱,随着她的抽泣,曲子自然也停了下来。
“唉!我们来是找乐子的,你哭什么啊!”
一个留着八字胡,手中把玩着玉佩,满脸高傲的男人不满地说到。
“侯爷说得对,你哭什么。柳大人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旁边太师椅上,侧着身一脸谄媚的青年人一把抢过一旁侍立的美姬手中的酒壶,自己给那位“侯爷”满上。
看到这一幕,柳如若皱起秀眉。
这个一脸奴才样的就是出卖自己父亲的小人,没想到现在已经当上了忠远侯的走狗。
瞥见自己曾经口称“小姐”的人瞪着自己,青年人下意识地一缩脖子。
“好了,何不直接去楼下找找乐子?”
“夫人说得对。”
“是啊,咱们直接下去吧,咱家都等不及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几个捏着嗓子附和的声音。
那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肥胖女人,看上去岁数不小了,就是那名贵的胭脂也无法遮挡她脸上的皱纹。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是浓妆艳抹的瘦小男人,这两个男人脸涂得很白,两边的腮红也特别明显,尖尖的声音让人听上去就很不舒服。
“长享夫人,今天你怎么也来了?真稀罕啊。话说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不少。”
忠远侯对着那女人开玩笑,后者听到别人赞美自己,掏出一张粉色的手帕捂着嘴笑。
那一脸的肥肉随着她的大笑乱颤,恍惚间仿佛有点点粉末从那老脸上掉落。
“来看看柳大人的爱女,看来这十几天她还没习惯这里。”
柳如若听到这长享夫人的奚落,眼泪有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唉~。”
在场的不少人都叹息一声,然后站起身来向楼下走去。
雷五看着这些一个个满身贵气的人,眼中的不满和嫌弃都要淌出来了。
他们原来都受过柳大人恩泽,现在恩人身死,恩人的女儿也受难,他们却连一句支援的话都不说,仅仅是下楼逃避。
“看来你还真是不适合待在这三楼啊。处子之身还能卖点钱。”
一个衣着艳丽,露出前胸大片雪白皮肤的女人冷哼一声,对着远处的小厮们挥了挥手。
五六个奴才走上戏台,抬着挣扎的柳如若往楼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