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 / 2)

“我发现, 你今天的嘴巴好甜, 紫薇今早是不是吃蜜糖了?什么晴天、雨天的, 也就你会这么解释我的名字。”晴儿笑着捏了紫薇一把, 刚刚的伤感之气消散一空。

紫薇抿下粉嫩红唇,得意说道:“我这还不是跟晴格格学的, 只有晴格格每次说话, 才会让老佛爷甜到心里, 我当然要学着些。”

“好啊!又说我, 不过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呢?是不是吃醋了, 还是羡慕了,快求我吧!我也没多少要求,你亲手做的衣服四套,春夏秋冬一季一件,我就传授给你我的心得。”晴儿等紫薇帮她把衣服弄好,旗头又盘整齐,也开始帮紫薇弄,一边做一边说。

紫薇不服气的说道:“还传授呢,你当是戏里面的高人呢, 要说我才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才对,十八般技艺样样精通,不信你考我。”

“还说、还说, 我都看到牛皮鼓起来了, 来看看咱们紫薇多漂亮, 不过紫薇这已经快四月了, 按咱们满人的规矩,除服日子早过了,你还穿这么素净怎么行?”晴儿给紫薇盘好头,抽出袖子中的小镜子,照给紫薇看。

紫薇自己系着盘扣,塞好帕子,听到晴儿的抱怨,心情有些暗淡:“穿的在久也不够,更何况我觉得衣着素净,更能让人心里清净。”别人的债她有信心讨回,还清,惟有她欠了母亲的,却再也没有机会还了,这一身素净是她唯一能做的。

“又来了,紫薇你总爱把话说的那么玄奥,告诉我在打什么玄机?”晴儿凑过去问。

紫薇看晴儿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一动,她的矛盾,晴儿那么聪慧,也许可以解答,想到这,轻笑着道:“想知道,可以啊!听我讲一个故事,并且回答出故事里的问题,我就告诉你。”

“故事?紫薇给我讲故事,那我可一定要听一听,快说、快说。”晴儿高兴的催促。

紫薇咳了一声,正声道:“我讲的这个故事呢,是古代一个大家族的故事,这是一个很富贵的家族,家业兴旺,子嗣优秀,外表和睦,故事的主角呢是这个家族里的一个少爷,这个少爷聪敏有才学,又天真不知世事,他一向认为世界上的人都是善良的,从不对别人怀抱恶念,他的父亲知道家族的未来不能交给这样性情的人,却很喜欢他,对他万分疼爱,别的孩子都靠后,有一天,这个少爷做了一个梦,梦到过几天他父亲将纳一个家中丫鬟当侧室,这个侧室温柔体贴,十分惹人疼惜,他父亲对这个侧室十分喜爱。”

“啊!”晴儿听的专注,到这里惊讶了一声,看着紫薇问道:“那这个少爷肯定会为他母亲难过吧!”

紫薇摇摇头,接着说道:“他的母亲没有资格,也没有办法难过,因为他也只是个庶子,他的亲生母亲已经去世了,而且这个侧室对他十分关怀,友好,让这个少爷很感动,他甚至屡次跟父亲说,这个姨娘是女德之典范,让他父亲更疼爱这个侧室了,没过多久,这个侧室有了身孕,他父亲很高兴,他有些忐忑,担心她变的跟别的姨娘一样,自己有了孩子就对他态度大办,但又真心为她高兴,没想到那个侧室一如即往,谦逊有礼,和气、可亲,让他心中尊敬,他的父亲更把这个侧室当成手心里的宝,正室夫人见当家老爷把一个妾室当成正妻般尊重,她训斥几句都不行,心中不忿,就找起了侧室的麻烦,这个侧室没有跟当家老爷告状,反而自己忍着,直到一天当家老爷从下人的流言中,无意听到了此事,过去跟正室夫人大吵一场,这个少爷不知世事,过去劝架,却口口声声称赞那侧室有多么好,他的父亲最信任这个少爷,一听更觉得自己有道理,日后渐渐的看正室夫人不顺眼了。”

“这个侧室夫人真不错,正室夫人的气量就狭小了些。”晴儿皱眉。

紫薇眼神变的复杂,问道:“你是这么觉得吗?”

“不是这样吗?”晴儿反问。

紫薇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情过去没多久到了庙会,他按照平日习惯,去庙会游玩,跟随她的书童却忽然腹泻,不能跟随,他就独自一人去了,没想到刚进庙会没多久,他就被人打晕了,醒来竟然被锁在一家破屋里,与他同在一处的还有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女,门外有数银子的声音,还谈论着能把他们卖多少钱,那少爷一翻口袋,见钱袋没有了,心道遇到了人口贩子,心里很害怕,那少女这时也醒过来了,安慰着他,说这里肯定离庙会不远,一会儿就有人来救他们了,少爷心里很感激。”

“少女落难,侠女相救,紫薇你也落了俗套了。”晴儿取笑着紫薇。

紫薇说的投入起来,脸上带着悲哀之色,苦笑着道:“那少爷也是如你这般想的,可惜...就这样,过了一夜,门始终没有打开,那少爷担心冷到姑娘,还把自己的绸缎袍子解下,给她披上,那姑娘连声感谢,两个人慢慢聊起天来,越聊越投机,感觉那姑娘句句说到他心里,好象知己一样,就这样到了天色大亮,外面人声沸腾起来,少爷听到熟悉的家丁声音,连声呼救,这才被人救了出来,两人被分别送回家,之后自然是父亲的关怀,而因为侧室的关系,少爷同父亲的正妻关系变的冰冷,正妻还敌视他,让他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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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这么容易就得救了,我还以为他要吃苦头呢,不过他的嫡母真过份,是嫉妒那个侧室吧?”晴儿松了口气。

紫薇悲哀一笑,轻声说道:“晴儿也觉得太容易得救吗?嫉妒才是女人的本性,没过几天,一个老者面带愁容的来见少爷的父亲,自称是同少爷一起落难之女的父亲,是来送还那少爷的锦袍的,老爷也是心善之人,见他愁容满面,就问他有何难处,老者只是叹气,却一句不说,坐了一会就告辞了,回头老爷就把这件事情讲给侧室听,那个小妾就说何不派下人去查探一下,能帮忙就帮,让老爷心中更觉的侧室有多么好,第二天那下人回来禀告,原来那老者是老爷自家庄子里的租户,正为女儿愁苦,他家女儿同少爷一同落难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闹的人尽皆知,都说他女儿没了清白,那老爷一听为了此事忙把儿子喊来,问了详情,少爷把这姑娘称赞了又称赞,喜欢之情意与言表,决定不嫌弃他家只是个租户,没有自己的田地,纳那个女子为妾,没想到那女孩却非正妻不做,把人辞了回来。”

“这姑娘真有骨气,被谣言中伤还能够坚持自身,真了不起。”晴儿赞叹。

紫薇嘴角略带嘲讽之色,接着说道:“老爷气愤,就待扔下不管,那少爷听闻此事,更加敬佩那女子,求他父亲去下聘求娶,他父亲不甚愿意,因为他家是大富贵人家,娶了租户之女当正妻,不知道要怎么被人嘲笑呢,这时一旁的侧室拿了庚贴,忽然惊讶一呼,才说出原来这老者竟然是她远亲表姐夫,那姑娘是侧室的远房外甥女,是自家亲戚,侧室把这个姑娘夸了又夸,这一下少爷更高兴了,连道有缘分,那老爷见侧室如此说,想到她出身也很贫寒,德行却很好,少爷是庶子,不用继承家业,不用联姻获取人力,也许只要儿子喜欢就好,就答应下来。”

“太好了,终成眷属,他们还真是有缘分,那么远的亲戚都能够成就姻缘,真可以说是天作之合,太幸运了。”晴儿高兴的说道,对故事中的缘分很羡慕。

紫薇摇了摇头道:“妾通买卖,一个妾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又怎么算的上正路亲戚,那老爷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少爷却当了真,这才是事情的开端,侧室不久生下一个儿子,几个月后两人完成婚礼,一起生活的很幸福,很快就有了一个儿子,而这个大家族家里的气氛不觉间变更起来,老爷总能在不经意间听到下人说她的坏话,有多么狠毒,多么阴辣,害了多少人等,少爷也听了不少类似的传言,跟侧室越靠越近,竟然把侧室当成嫡母般尊敬,连自己亲生母亲也抛到了脑后,老爷夫妻二人越来越冰冷,不久正妻的小儿子病死,唯一的儿子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就那两年时间,家中小半事物都由侧室掌管了,这老爷不得不考虑继承人不成材的问题,又过了两年,老爷出门跟朋友喊了个花魁陪酒,这件事情不知怎的,传到正室夫人耳朵里,变成了老爷要纳花魁当妾室。”

“不会吧!这种事情......”晴儿听的有些难为情,以前可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花魁什么的。

紫薇看晴即想听,又羞涩的样子,沉重的心情一松,取笑着道:“别误会,虽然有花魁,我这故事可不是风月之事,你接着听我说,那正室夫人为此事跟老爷大闹一场,那侧室在一边劝着老爷,却劝的老爷更生气,觉得自己在人前丢了面子,心中气愤,竟然要不顾嫡子的面子,休了正妻,正妻听了彻底伤透了心,想要出家为尼,之后等老爷平息怒火,才想起他如果休妻才是最丢脸面的事情,没有写休书,而是将正妻赶到一所小院子里去,过着妻不如妾的生活,而那个侧室却得到了管家权利,开始过起妾掌妻全的日子,不久正妻就死了,人死灯灭,老爷却还不消气,不许儿子给她守孝,不许儿子给她敬香,还把她葬入了坟地妾室的位子,而老爷的嫡子自母亲过逝,心情郁郁,未到三十岁也死了,死前重病时,老爷看都没有去看一眼。”

“怎么能这样,不管是好是坏,那是他的正妻啊!怎么可以这么绝情呢,不过是吵架而已,后果怎么这么严重,那老爷真是太绝情了,就算生正妻的气,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在他快死时,也不去看一眼,而且我怎么觉得那侧室不简单呢?”晴儿听的心里闷的难受,感觉不到故事里面人物的轻松。

紫薇长吸口气,接着说:“老爷剩余的儿子在老爷眼里,管家评价中要么懦弱,要么无能,要么猥琐,要么纨绔,要么身体不好,渐渐的老爷把侧室生的小儿子看在眼里,越来越重视,决定将这个小儿子培养成材,于是将侧室扶正了,而少爷那边,事情却有了变化,父亲跟他渐渐疏远,将他分家单过,妻子又有身孕了,脾气却开始变化,家里总有不知道哪里的穷亲戚上门打秋风,儿子只跟妻子那边的人亲,对他陌生疏远,他开始觉得这根本不像一个家,直到有一天他在外喝酒,醉酒间听到别人嘲笑他带了绿帽子也不自知,心中猜疑,月余观察,发现每过几天总有一个高大的男子来他家,之后总有人来找他以各种理由请走,几次无奈,少爷假装出去,却偷偷潜回,目睹了妻子的奸情,自己的儿子竟然还称呼那个人做父亲,气愤之下他跳了出来,恨不得杀了那对奸—夫—淫—妇,却没想到自己是个富贵少爷,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终究被那人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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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妻子好不要脸,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这样怎么对得起不顾门当户对,坚持娶她当正妻的少爷?”晴儿听的憋闷。

紫薇看晴儿难过的表情,说起故事心里难过的感觉好了很多,淡然笑语道:“这一切自然是有原因的,你接着听啊!少爷醒来后,才发觉自己混身虚软,说不出话来,瘫痪在床上,他的妻子一脸温柔的请大夫给他看病,大夫却敷衍几句,开了些药方就走了,之后她妻子又变了另一种脸色,冷笑着望着他,就像噩梦一般,他的妻子日日讲诉自己不能跟心上人成亲有多么痛苦,说这一切都是他害的,父亲、儿子,他十分尊敬的姨娘连个探望他的人都没有,他这才体会到,嫡母的儿子缠绵病榻,父亲不去看望的感受,病的久了,从他妻子的一言半语中他了解到,他所尊敬,以为是个好人的侧室,跟他了解的一点不同。”

“这样子也太可怕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晴儿皱眉问道。

紫薇说了这么一会,嗓音微哑,继续说道:“是啊!很可怕啊,原来那位侧室夫人穷苦出身,在当丫鬟的日子里,见老爷家那样的富贵,吃穿不愁,人人尊敬,心中不知道有多渴望,她自小进府当丫鬟,见过了不知道多少明争暗斗,从最敌层爬到大丫鬟的地位,收买了不知道多少下人,包括他的书童都以她为主,然后等彻底了解了这一家族人的脾气后,才开始出手,先是老爷,后来是他,当初庙会的人贩子之事,都是那侧室找自家人策划的,而他妻子正是那侧室的心腹,为的就是踩着他这个老爷最喜欢的儿子往上爬...利用他斗倒正妻...嫡子之死,花魁世件,正妻早亡.......一件件事情内幕都被他知晓,还告诉他大儿子确实是他的骨肉,她却骗孩子说那个男人才是他亲生父亲,说自己是被少爷强迫娶回来的,让少爷的儿子憎恨他,而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和心爱之人的骨肉,自己被利用的气愤,被背叛的痛苦...却不能说、不能写,每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了解一切,却只能眼看着她们得逞,最终少爷忍受不了,自尽了,没想到再醒过来,才发现只是一场梦而已。”

“啊!吓我一跳,这故事简直比宫里许多事还复杂、黑暗,开始以为正室是坏人,以为他们真是缘分,原来坏的却是一直装好人的,为了荣华富贵,人真的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吗?刚刚我还以为少爷真死了呢!怎么可以让坏人得逞,好人遭殃呢?”晴儿舒了口气。

紫薇这时笑着问道:“好了,故事结束,问题开始,请问当少爷醒来,面对过几天就进门,害了他一家人的侧室,他该怎么办?他心中想为这个梦报复那个侧室,想为梦中的自己讨回公道,但是少年时期的善良约束着他,让他很矛盾,晴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梦中遭遇了这些,肯定会很气愤,但若只因为一个梦就做些什么,又有些过份,我会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事情是不是真的跟梦中一样发展,然后再决定怎么做,如果是荒诞一梦,那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如果是真的,那当然要小心防备......”晴儿设身处地的一想,才回答道。

她真是急昏头了,晴儿那么善良,这样的问题,问她不是为难她吗?紫薇有些失望的问道:“难道不能主动出击吗?”

“哈哈,紫薇你太认真了,一个故事而已,再说故事里主角可是少爷身份,主动出击,她配吗?一个丫鬟,就算当了妾室,只要少爷有了准备,又能怎么样?没有人捧着,她什么都不是,不过那侧室太令人憎恨了,对这样的人,最好是将她高高捧起,重重摔下,让她想要的永远只能看着,却摸不到才好。”晴儿越说越兴奋。

紫薇眼睛一亮,是啊!还没将她捧到更高,报复起来怎么够解恨呢?如果先暗中搜罗她的证据,等到她最得意的时刻,在狠狠给她一棒子,最好也要她尝尝被诬陷的滋味,紫薇笑了起来,上前挽住晴儿的手说道:“还是你机灵,我就想不到这样让她难过的办法,刚看到这个故事时,我还难过了很长时间呢!”

“你看这样的故事做什么,感觉那侧室跟少爷妻子的心很脏,很恶心啊!你也看的下去。”晴儿嗔了一句。

紫薇一楞,情绪低落的说道:“那时候正好有一户人家宠妾灭妻,有话本师傅就把故事编成这样了,刚开始我跟你想的一样,以为那妾室,那妻子都是好人,谁知道却是心都黑透的恶人,现在想想看这个故事,至少以后不会让个奴才糊弄了,多一点警惕之心也好。”

“紫薇,你说咱们将来会不会碰到像老爷那样的糊涂人呢?宠妾灭妻,害的妻儿那么凄惨而不自知。”晴儿忧郁的问。

紫薇环住晴儿的肩,眼神变的冰冷,淡漠的说道:“世间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应当,即使咱们是格格,是郡主,也没有办法阻挡,将来不管碰到什么样的人,能做的就是将一切控制在自己手里,让那些妾室离开你不能活就好,最重要的是守护好自己的心,不要向故事里面那正妻一样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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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你真是的,这话说的那么冷漠,那么世故,世间不还是有好人吗?像故事里的少爷,若不被人欺骗,也是个很少的人啊!”晴儿看紫薇冷漠的样子,轻笑起来。

紫薇立刻反对道:“那少爷也不是个好的,别人那样算计他,却一点怀疑都没有,那么简单的圈套,自己就钻了,还不如个恶心呢,至少不会被人欺骗,背叛、伤害的好,而且对这样无能的好人,你又不能凶,不能整治,还不如找个混蛋,做格格再怎么欺负他,他也不能反抗,而自己也不用有愧疚之心。”

“好!好!好!你有理行不行,一个故事嘛!也值得如此当真,不过我听你的,既然男人注定三妻四妾,等到选额驸我就选个最可恶的,天天整治他来出气,又不用心里愧疚,可恶的人我也不会喜欢,这样好不好?”晴儿娇声道,声音甜的很。

“恩!恩!不错,就要这样。”紫薇受不了的忙点头,心里也没当真,没想到后来晴儿真的如此选择的,好在那人也是个假恶人,再晴儿混闹的过程里,真的喜欢上她这个人,开始很苦,结果却是甜的。

晴儿沉默了下,挨着紫薇轻声说道:“紫薇,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开心了很多,很多,真不想离开你,一想到要跟你分别,心里就难过。”

“分别,好好的怎么能这么说?我又不出宫。”紫薇一楞。

晴儿侧身一笑,细语道:“老佛爷跟皇上商议好了,过几天去五台山进香,斋戒、奉佛一年,我决定跟着,你知道的,我舍不得离开老佛爷,再说去五台山比宫里有意思多了。”

“怎么会?为什么要去五台山?进香京城也有不少灵验的寺庙,这也有佛堂,老佛爷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受的了舟车劳顿?”紫薇忧急的问,问完后才想起,已经过完年了,如今是乾隆二十四年,正是记忆中未来的她认识小燕子的那一年。

这一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认识小燕子、结识福家的人、认父亲.....是她苦难开始的一年,也是太后不在宫里的一年,原来到这时候了,难怪去延僖宫探望令妃时,有种听到小燕子声音的幻觉,真是可笑,因为小燕子她吃了那么苦头,竟然还会想念她的声音吗?

不过堂堂太后,敬香为何要去五台山,难道是因为那个传言吗?还是有别的原因存在,晴儿是知道的吧!这些日子她太专注与想令妃的事情了,没注意到太后的异常,真是做不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晴儿不快的撅撅嘴,不满的说道:“还不是令妃娘娘,在老佛爷、皇上面前说露了新月格格的事情,让老佛爷十分愤怒,老佛爷觉得皇家女眷的教养出了问题,她这个太后难辞其责,加上十四阿哥过逝,宫里还有三个孕妇,老佛爷夜里都睡不安稳,前些日子跟皇上、皇后娘娘说梦到先帝斥责她了,心中不安,想去五台山进香,斋戒一年为皇上祈福,保佑孩子们平安,皇上、皇后娘娘想跟着同去,老佛爷说皇上怎么能一年不理国事,后宫也不能无皇后主持宫物,都给推辞了,好在没拒绝我陪同。”

“真是的,新月格格做出那种丑事,皇阿玛、皇额娘都给隐瞒着,不想让老佛爷知道而生气,没成想......”紫薇一楞,未来记忆中,十四阿哥没有死,太后依然去了五台山,难道也是因为新月格格之事,那时她入宫根本没听过新月格格此人。

还有太后那句指责娘轻浮的话,十分严厉,没有给她留情面,当时她觉得太后太严厉,不近人情,不管是对是错,她是太后血亲的孙女啊!太后却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的训斥了她,当时她觉得很无助和被侮辱,现在想来,太后是因为新月格格之事,才那么严厉的。

不同的是那个未来中,福家没有参与到新月格格之事中,而且恐怕那结局太后很不满意,毕竟她记忆中在京城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有听说过,有个冥婚的格格,了解到这一点,紫薇心里对太后一直不能释然的感觉,一散而空。

知道了太后并不是针对着她说的话,而是警戒她不了解的格格,不可行差踏错,也是,一个还没认皇阿玛前就私定终身的格格,对太后来说,太像那个私奔出宫的新月格格,娘未婚有孕,新月格格是有婚约却因奸—情而有孕,之间有点相似之处,就够让太后厌恶了。

娘的故事跟那个新月格格行止岂能相提并论,这一点她明白,皇阿玛明白,太后、皇后却不明白,原来竟然是因为此而对她不屑吗?做出这种猜测的紫薇,心中暗道:那个新月格格真是害苦了未来记忆中的她啊!

不过如果新月格格知道令妃把十四阿哥的死推到了她身上,吃了福家那样的亏,又被令妃送药流了孩子,新月格格会怎么做呢?也许借刀杀人比暴露自己更好,想来新月格格也很想回报令妃娘娘,紫薇很期待的想道,心中对如何讨债有了打算。

晴儿不知道紫薇所想,听到新月的名字,撇撇嘴说道:“也许是令妃娘娘悲伤太过吧!毕竟是亲骨肉,才会胡言乱语,伺候她的嬷嬷们都说了,新月格格被药伤了身子,一直不能卧病在床,冥婚前后,日日忙碌,身边一刻都没离人,就算想指使别人做,这宫里她除了云娃一个贴身宫女,又没有别的贴身的,听说当初私离皇宫,都没带着,谋害皇子这种大事,怎么可能?陌生宫女连接近皇子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令妃娘娘怎么就认定是新月格格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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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妃娘娘不是说不怪新月格格吗?还说是她奉旨送了药过去,新月格格恨她是应该的,如果有报应也应该报应到她身上吗?”紫薇玩味一笑,装成令妃那时的口气,处处可怜的说道,眼中都是讥讽,令妃如果不这么认定十四阿割是被别人谋害了?怎么能让皇阿玛怀疑那拉皇后呢?

晴儿点了下紫薇额头,无奈的低声道:“你真是,平日里一副端庄闺秀的样子,骨子里却这么顽皮,你就闹吧!好啦!我承认,我看出令妃娘娘在说反话,明着劝皇上、老佛爷不要惩罚新月格格,反着却是肯定的说是新月格格动的手脚,求皇上惩罚她呢,可惜皇上不这么想。”

“我也不这么想。”令妃真正的意思晴儿没看出来吗?不知道就算了,晴儿不需要知道这些,她没有能重来一次的机会,紫薇岔话道:“不知道五台山是什么模样?我也想去看看,晴儿你帮我一起求老佛爷带我去好不好。”

晴儿听紫薇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后,就不在说了,反而说起五台山的事情,她一时想不出紫薇的意思,听到后面忙摇头道:“不行、不行,老佛爷说了,不能带你去,你刚跟皇上相认不久,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这一去一年,回来不定变成什么样子?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明年十九岁,留在宫里的日子很短,现在跟皇上培养父女感情最重要。”

“不要那么快拒绝吗?老佛爷既然这么说,你更应该想到,老佛爷一去一年,我是她老人家的孙女哎!跟父亲培养感情重要,跟祖母培养感情就不重要了吗?我觉得祖母比父亲大,能陪她的时间比父亲短,现在陪伴她老人家最重要,走了、走了,快陪我去嘛!相信我,血缘的情感不是一年的分离就能够斩断的。”紫薇明亮的眼睛注目了晴儿一下,笑着说完后,一脸请求的拉着她向门口走去。

晴儿无奈的跟着她一起走,边走边坚决的说道:“每次你都有那么多道理,这次就不能依你,一年哎!斋戒的日子,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行就是不行。”

“啊!这样我就更应该去了,说起来我还自书中学了点美味的素斋,到时候做给老佛爷品尝下,老佛爷肯定会更疼爱我啦!比喜欢晴儿还喜欢。”紫薇故意得意的望着晴儿,一副我最强的模样。

看的晴儿一笑,坏笑着点了紫薇额头一下,骄傲的挺起胸,更坚决的说道:“那更不能让你去了,老佛爷疼你,不疼我了怎么办?你还是留在宫里做菜给皇上吃吧!”

“好晴儿,我错了,求你啦!谁不知道老佛爷最疼你啦!只要你开口老佛爷肯定会带我去的。”紫薇又改变策略,柔声哀求道。

晴儿站的更直了,望着宫墙边树木的绿芽取笑道:“求我啦!那倒是要考虑、考虑,不过只是口头请求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比如紫薇亲手做的衣服是最漂亮的。”

“啊!格格最近做的一件绣柳枝拂七色云的裙袍就快完成了,应该能合晴格格的身。”金锁和追月三人跟在她们身后,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看紫薇撒娇请求的样子,忙帮自家小姐。

晴儿面带坏笑,更得意的说道:“金锁说的那件是叫翠柳拂云吧!光听你一说,我就觉得很漂亮了,可惜刚刚你家格格已经把它许给我了,换一个,比如说春夏秋冬四季常服一套。”

“晴儿,你也太贪心了吧!不行、不行,一件,只做一件。”紫薇脸色一苦,不满的拉着晴儿讨价还价。

晴儿做望天状,幽幽说道:“这都是你的错,谁让你把衣服做的那么漂亮、舒适,让我再穿针线上的衣服就别扭呢,你啊!还是能者多劳吧!”

“老佛爷、皇阿玛、皇额娘、我自己、还要加上你的四季衣服,这要多少件啊?一件加一双鞋子。”紫薇想象到自己日夜做衣服的窘境,忙摇头拒绝,接着讨价还价,两人边说边走远,让金锁、追月四人强忍笑意。

过了十四阿哥的七期,原本伺候十四阿哥的宫女、太监又调派往别处当差,贴身伺候十四阿哥的两名大宫、太监竟然被内务府分配到宫外某王府里,十四阿哥的奶嬷嬷也拿着厚重赏赐出了宫门,这件事情未曾引起大人物们的注意。

七期过去不久,礼部择了黄道吉日,宫门大开,礼炮九响,翠扇华盖......仪仗华丽,太后和两个和硕格格的仪驾在宫中众人的送行中起行了,辞别了乾隆、那拉皇后,一行人出了宫门口,向城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