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霍宸稚嫩的小脸上是一双清澈如水般透明的眼睛,带着想靠近却又犹豫的忐忑。毕竟血缘相连,霍灵一下子就心软了,对他绽放笑颜招呼,“你想玩的话,那就一起吧。”
“嗯!”小正太兴奋地点头。
霍灵低头将他的小袖管卷至手肘,嘱咐道,“等下小心些,莫要被水溅到,着凉了我可不管。”她可不想被有心人看到,到时候又安她一个害弟的罪名。
霍宸小嘴一撅,一脸的傲娇,“二姐姐,哪有那么容易就着凉了?宸儿如今已经赤阶了呢,就算在水里浸一天也没事的。”
“是啊,好了不起呢,赤阶小高手。”霍灵见他可爱,笑着伸手揉揉他的小脑袋。
地上阿狸察觉自己受冷落,发出一阵“呜呜呜”的抗议声。霍灵听见了,直接将它丢进干燥的小木盆,然后递给小霍宸一把阿狸的专用小梳子,“帮姐姐将它身上的毛梳理顺了,这样洗刷起来就不会打结。”
小霍宸兴奋地点头,接过梳子温柔地帮阿狸顺毛。他见阿狸舒服地微眯小脸,心中更是好奇,“二姐姐,他好可爱喔。还有这个惬意的表情,简直跟人一样嘛。”
“阿狸很有灵性,你对它好的话,它也会对你很好。是不是?”霍灵最后一句话对着阿狸道。阿狸舒服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点了三下脑袋。
“哇!二姐姐二姐姐!”小霍宸激动地扯霍灵衣袖,一边指着昏昏欲睡的阿狸,“它在点头呢,它真的听得懂人话吗?好可爱喔!”
听得懂人话又怎样?大爷我还会写字呢,小孩子家家的就是爱大惊小怪。阿狸睁开眼,扬着下巴,得意地瞥了小霍宸一眼,还抖抖它的毛茸尾巴。
小霍宸哪里见过如此人性化的狐狸?见它露出这样的表情,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形,口中直呼小狐狸太聪明了。
霍灵见阿狸得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装满温水的水壶提起就往它身上倒。瞬间,阿狸蓬松柔软的毛皮遇水后全贴在它身上,看上去像是脱了衣服后光溜溜赤裸裸的样子。
阿狸怨念地瞪着霍灵,霍灵却得意地冲它挤眉弄眼。这世界又没有干洗粉,不然洒上少许用梳子梳一梳也就干净了,所以只能采用湿洗的方式。
小霍宸见此,更是拍着小掌乐得东倒西歪。
姐弟俩一边给阿狸搓澡,一边聊着,霍灵也稍稍了解了府里现如今的状况。这七年来霍府倒是没添新人,还是原先的那些人,二娘也没再怀孕。
“小眉头怎么皱着?爹娘对你那么好,你还有什么不顺心的?”霍灵用沾满泡泡的手指戳戳小霍宸的脑袋,在他脑门上留下一个苹果般大小的泡沫。
小霍宸可是霍家唯一的子嗣,所有人爱着宠着,都当成了手心里的宝。可是看小正太的表情,好像不太愉快。
小正太扁着红彤彤的小嘴,抱怨道:“娘对我很好是没错。爹爹以前也是对我很好的,但是后来突然有一天爹爹对我就不好了,现在都不太理会我,好冷漠呢。”
怎会?当初为了小霍宸他可是亲手拍死了原来的小霍灵,如今又岂会对小霍宸不好?
霍灵眉心一皱,“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不好了?”
小霍宸郁闷地低头,“五岁。去冥殿测试的时候他还好高兴,说我会是霍家百年来的骄傲,但是测试结果出来后他就开始不理我了。娘说爹爹是嫌弃我天赋太低了,可是大家都说青阶已经很不错了呢。”
难道就因为天赋灵力不好,他就放弃小霍宸?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这样的理由霍灵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她揉揉小霍宸的脑袋安慰他别伤心,继续追问道,“小宸儿可还记得当初他说过什么话没有?”
小霍宸歪着脑袋回忆了好久,不确定道,“当时爹爹自说自话来着,好像念着‘不是他……不是他……怎么不是他……’这样的话,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不是他……不是他……怎么不是他……
这是什么暗语?如果这个他是指小霍宸的话,那么便宜老爹期待的是谁?他心里到底装了什么秘密?
霍灵还沉浸在思索中,冲完澡的阿狸玩心重报复心强,它得意地朝着霍灵他们抖毛,出其不意溅了霍灵和小霍宸一身的水渍。
被清水惊醒,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裳,霍灵和霍宸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开始了追杀阿狸的行动,顿时将这件事遗忘在脑后。
霍灵这边院子里热热闹闹,柳夫人那里却气压低旋。
柳夫人坐在四角圆凳上,攥紧手中的帕子,叫住刚从帝国学院回来的霍绮,只说了一句,“小贱人回来了!”
霍绮眉头轻皱,放下手中的书袋,躺在藤椅上,满脸厌恶,“真是让人不悦的消息呢。在西北呆地好好的回来做什么?”这几年府里没了她倒是舒服多了。
柳夫人闻言倒是笑了,“小贱人在西北过的不错,老太太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对她极好,真是天下红雨了。”她不是没到过西北,嫁入霍府的第一年就随侯爷千山万水地去了,但是那个冷漠到极点的老太太根本没给她一个好脸色。
自己留下李嬷嬷这个眼线,盼着她能有点用,通点消息。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没一点消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李嬷嬷她病死在西北了。真是没用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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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绮对霍灵倒是没有多恨,只是厌恶,看着就讨厌的那种生理性厌恶。
“随她在西北好了,眼不见为净,咱们自己过的好不就是了吗?”霍绮躺在藤椅上,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
在她对自己做了那种事之后,怎么可能还有机会过上舒心日子?柳夫人一想起当初因为她和霍践,自己已经成形的男婴胎死腹中。后来一直都没有怀上,请了大夫来,却给了她一道晴天霹雳——她这辈子再也无法生育。
刻骨的恨,铭心的痛,她岂能忘?柳夫人攥紧拳头,指节用力过度而泛白,指甲都陷进肉里,“不够!远远不够!她这辈子绝对不会有机会过上舒心日子。”
所以她在侯爷耳边吹风。赫连家有财,霍家有权,两家联姻各取所需,利益共同。吹着吹着侯爷就同意将霍灵这个小贱人嫁给赫连家那个无用丑陋的儿子。她见过,赫连家不仅那儿子无用,还有凶恶的赫连夫人,小贱人嫁过去后等着过鸡飞狗跳的日子吧。
柳翠是柳夫人的贴身丫头,此刻她匆匆进门,禀告消息:“二夫人,侯爷请您和三小姐饭厅用膳去。”
平时各房都是从主厨房中取膳,各用各的,过年过节全家才聚在一起用膳。今日既不过年又不过节,不过是霍灵那小贱人回来,就要去饭厅去?
柳夫人不甘心地攥紧锦帕,咬紧牙关稳住情绪后,才和霍绮收拾妥当了一起过去。
算起来,这还是第三次见她的父亲呢。霍灵看着正襟危坐主位的霍征,心中并没有什么感觉。
虽然他的周身依然散发着冷意,看看大家,全都冷肃着脸一本正经地用膳,多余的话一句也没。但是对于霍灵而言,这股冷意已经没有了当初压抑着透不过气的畏惧。
霍征破例让小闷同桌用膳,柳夫人和霍绮对视一眼,嘲讽地看着霍灵。
沉闷的气氛中,压抑地用完膳,霍灵抚摸肚子,暗叹自己不要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