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薪语气有些着急，人更是慌了，肯定不能白来一趟。

“二位恐怕是外地人吧，有所不知，我望秀楼不接待生人。要么是熟人介绍入会的，要么是收到请帖，请入会的。二位都不是，恕小的不能让二位公子进去。”小斯又恭敬的做了一个请回的手势。

复薪一回头正看到王彦临一脸嘲讽的望着他们，小斯顺着他们的目光瞅过去，立刻跑上前热情的招呼：“王公子，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想起回来看看了？”

复薪惊呆了下巴，看着他的“仇人”就这么被小斯殷勤的领进门气的直跺脚。

更可气的是他还装作不认识他们，任由他们在门口被人嘲笑。

复妍不信邪想跟着进去，又被另一个小斯拦下。

“算了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若是出来接我们就罢了，若不来，以后也别让他好过。”复薪咬牙切齿的盯着进不去的大门。

“哼，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了红颜知己，还有娘子，还经常来这种地方。这王彦临绝对不是好东西，我倒要问问看，这王彦临以前来这里到底做什么。”复薪气不过，正气凛然的拉住门口的一个小斯问话。

“王公子和二位什么关系呢？这客人的身份我们不能随意说的。”小斯毕恭毕敬的回答。

“我们就是他带来了的，现在又不认账把我们丢在这里。你进去把他叫出来，我和他对质。”

“二位，还是请回吧。这里的人都喜欢清雅，实在不适合招待二位公子。”刚才领王彦临进去的小斯又出来了，话里话外透露着鄙夷。

“好，我们走。”复薪已经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报复王彦临。

“等等。”

女子轻柔的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边，好似春风拂面一般：“让他们进来吧。”

小斯抬头一看，便改了口：“二位，青姑娘有请。”

又一个衣着白衫，身姿飘渺的蒙着白纱的女子出现，领着他们上了三楼。

正当他们好奇，为什么这位姑娘带着面纱之时，发现楼里大多数的姑娘都这般打扮，只是头上带的花不一样。领着他们上楼的姑娘头上是一朵海棠。

他们随着攒动的人流，看清了楼里的布局。

楼中央是一个背景为红梅落雪图的舞台，被两侧绛紫色的旋状楼梯包围。此时正有一位妙龄女子弹琴，琴声悠扬婉转，坐下的人都听的入神。

海棠带着二位绕过人群，来到了望秀楼的后门，从小门的楼梯直接上了三楼。来到了最东侧的房门口。

“青姑娘，客人来了。”

海棠说完，便退下。门从里被拉开。一身青色罗纱带着面纱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你？”复妍大惊。

青衣站在门口望着他们，声音略带笑意：“怎么了，很意外吗？”

“你是这里的老板？”复薪独自走了进去，观察着里面的布局。

这里只能用清雅二字形容。琴棋书画一样不少，而且样样都是佳品。闺阁内的配色也都是按照主人的喜好选择，重叠深浅不一的碧色十分有韵味。墙壁上也像是真墨迹画上的兰草，点缀了鹅黄色的小花清幽无比。

“不是。”

青衣招呼二人坐下，便招待茶水：“今日还真有些凑巧，得亏我去给妹妹们送东西。这刚打开窗户就看到二位被我们的小斯拦下。虽然二位是男装，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怎么，约会都来这里了？既然如此，我这里就留给二位。”

“不是，你别误会”复妍有些脸红，她还没习惯这里的环境。虽然同是女人，但自己从没有活的这么别致过。

“我们只是听到别人说这里很有意思，所以才来的。”复薪想解释什么，可青衣完全不信。

“能随意听到别人说望秀楼不容易啊，来过这里的人通常是不会说出去的。更不会在闲聊中听到。二位何不向我坦白呢？”

“王彦临带我们来的。”复薪豁出去了，反正刚才王彦临丢下了他们。

“恩，王公子确实是这里的会员，只是有些日子没来了。”青衣缓缓的说道，好像在回忆什么。

“他果然以前经常来对吗？他来这里都做什么？”复薪赶紧追问，不想放过任何落拿在手里的把柄。

“哟，你若不是真真的在我面前，我还真信了你就是他的娘子呢？”青衣调侃道，“不过我们是不能随意透露客人的信息，你还是回家好好的问他吧。”

“那伊伊呢？”复妍这一问，到让青衣刮目相看。

“这呀，就问到点子上了，伊伊以前是我们这里的姑娘，后来被赎走了。”青衣好像话里有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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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这样，这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复薪愤愤不平的样子又让青衣哈哈大笑。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莫不是骂你自己？”

复薪的解释诋毁了楼里的姑娘，青衣有些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给二人解释了一番。

“好，就和你们这些外人好好说说，免得误解了我们这些清白的女子。”青衣站起来，推开了房门。楼下琴音传上来，格外悦耳。

“望秀楼里姑娘是凭本事吃饭的，为了保证姑娘们的名节，特意建造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来这里的客必须遵守同我们的约定，不能随意透露出姑娘的名字和样貌。这里的姑娘呀，都是苦命人，这里算是咱们安身立命的地方，在这里的姑娘都是从小就学的一身才艺，挣足了银子给自己养老的。要是运气好的，没准还能遇到一个有心郎。不过能来这里的，都是有些底蕴和内涵的，不会粗手粗脚的对姑娘，最多就是和他们聊聊诗词歌赋，帮他们排解心中苦闷而已。这楼后面，有一个客栈，若是这些公子不想回家，只能到客栈暂住。”

“难道这里的姑娘都是自愿留下的吗？”复妍听的青衣的话很有感触。

“是不是自愿又如何呢？既然被人卖了，这里总好过其他的地方吧。”青衣惆怅的回答。

“既然有人不是自愿的，为何不烧了她的卖身契，放她离开呢？”复妍有些激动。

复薪感觉不对，赶紧插嘴：“青衣姑娘，我妍儿有些冒昧了，请见谅。”

青衣并没有在意，只是对他们笑笑，接着回答了复妍的提问：“自由，谁不想呢？可是出去又能如何？靠什么为生？不是没人走过，最后还不是满身伤痕的回来。”青衣感触的擦着眼角留下的泪水。

“可是总有女子活下去的办法。”复妍心中有气，就想说服青衣。

“姑娘，你好像对我们很有偏见，是不是觉得我们即便是卖艺也是低人一等的？”青衣的口气很生硬。

“我不是，我只是——”复妍的心思被拆穿，一时间无言以对，她知道自己的确有偏见，也知道身为女儿的苦。

“姑娘，莫经他人苦，别劝他人善啊，你很幸运，有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公子，一路上帮你遮风挡雨，若是你真就一个人，你还能坚持多久？”青衣一语中的，将复妍强势的外纱给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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